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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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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可就不一样了。”丽埃纳德说。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不知名姓的人打破沉默说: “这个寓意剧是完全新的,还没有上演过呢。” “那么,”吉斯盖特说,“它和两年前教皇特使到来那天上演的戏是一样的了,那天有三个漂亮姑娘参加演出……” “她们扮演的是美人鱼。” “全都光着身子。”那青年人补充道。丽埃纳德害羞地低下眼睛,吉斯盖特看了看她,也照着办。青年微笑着接着说道: “那挺好看呢。今天的戏是专门为了弗朗德勒公主写的寓意剧。” “戏里唱牧歌吗?” “呸!”陌生人说,“在一出寓意剧里唱牧歌!那就和这种戏的性质不相称了。要是一出滑稽剧,那还可以。” “多可惜!”吉斯盖特说,“上次演出的那一天,蓬梭喷池有些粗野的男女互相打闹,唱着赞美歌和牧歌,表演了好几种身段。” “那对教皇特使倒挺合适,”陌生人相当生硬地说道,“对一位公主可就不合适了。” “在他们近旁,”丽埃纳德又说,“几件低音乐器奏出了优美的乐曲。” “为了让过路人精神畅快,”吉斯盖特接口道,“喷池还从三个喷口里喷出酒、牛奶和调合饮料,让人们随便喝。” “在蓬梭过去不远的地方,”丽埃纳德又说道,“在特里尼代,上演着一出耶稣受难的哑剧。” “这个我记得清楚极了!”吉斯盖特嚷道,“耶稣在十字架上,两个强盗一左一右!” 说到这里,这一对年轻的多嘴驴因为记起了教皇特使莅临时的情景,兴奋起来,争着同时张嘴讲话。 “再往前,在画家门那里,有些人穿戴得挺讲究。” “在圣婴泉那边,有个猎人追赶一只母鹿,猎狗的叫声和号角的声音真响亮!” “在巴黎屠宰场,临时搭起的戏台上在演出进攻狄哀普城堡呢!” “当教皇特使经过的时候,戏台上正在演攻城,那些英国佬统统给砍了脑袋。” “在沙特雷门对面,有些很了不起的人物!” “教皇特使走过的当儿,人们让欧项热桥上飞起两百多打各种各样的鸟儿。那好看极了,丽埃纳德。” “今天的戏更加好看。”听着他们谈天的人终于说道,他好象听得不耐烦了。 “你担保今天的圣迹剧会好看吗?”吉斯盖特问。 “当然好看,”他回答着,随即又加重语气补充道,“女士们,我就是剧本的作者。” “真的吗?”两位姑娘惊讶地问。 “真的!”他不无骄傲地回答,“就是说我们有两个人:若望·马尔尚锯好树枝,搭好戏台的木架和板壁,我写好剧本。我的姓名是比埃尔·甘果瓦。” 就连《熙德》的作者,也不会比他更骄傲地宣布“我是高乃依”呢。 我们的读者也许注意到,从朱比特消失在帷幕后面到吉斯盖特和丽埃纳德的天真的赞叹所引起的新寓意剧作者这样唐突的自我表白,这中间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真是怪事,几分钟前还那样闹嚷的全体观众,此刻却温顺地等候寓意剧的开演。这就证明了一条真理:要想叫观众耐心等待,先得向他们声明马上就要开演。 无论如何,大学生若望是不会睡熟的。 “喂,哎,”在观众一阵闹嚷后等待开演的安静当中他突然喊道,“朱比特,圣母,可恶的骗子们,你们是开玩笑吗?演戏呀,演戏呀!马上开演! 要不我们可又来啦!” 不用再说什么了。 一阵抑扬的乐声从戏台里面传出,幕揭开了,跳出四个花面纹身的角色,爬上戏台的粗糙的梯级来到台面上,在观众面前排成一行,深深地鞠躬行礼。 于是交响乐停住,圣迹剧开演了。 那四个角色在得到观众为了他们的鞠躬送给他们的足够掌声之后,在一片沉寂中间开始演出。这是序幕,请读者恕我们不再详细描写了。更何况情况和我们现在完全一样,观众留心演员的服装更甚于留心他们扮演什么角色,事实上这也是对的。他们都穿着半黄半白的两色衣服,只是在衣料上有所区别:第一个穿的是金银两色的锦缎,第二个穿的是金银两色的丝绸,第三个穿的是金银两色的麻布,第四个穿的是金银两色的棉布。第一个右手执一把剑,第二个拿着两把金钥匙,第三个拿着一架天平,第四个握着一把铁铲。为了怕懒惰的人的智力从这些明显的标志上还看不懂是怎么回事,所以还可以读到这样几个大字,在锦缎袍子的边上绣着“我名叫贵妇”,绸料袍子的边上绣着“我名叫教士”,麻布袍子的边上绣着“我名叫商女”,棉布袍子的边上绣着“我名叫工人”。那两个男演员,由于他们的衣服特别短和帽子的式样不同,很容易分辨出来,而那两个女演员则衣服较长,戴着头巾。除非是有心装不懂才可能在听了序幕的韵文台词后还体会不出工人是商女的配偶,教士是贵妇的配偶。这两对幸福的夫妻共有一只金海豚,他们打算把它献给妇女当中最美的一位,于是他们走遍全世界去寻找这位美人。 当他们接连拒绝了戈贡德女皇、鞑靼可汗的女儿瑞比蓉德公主和别的许多人之后,工人和教士,商女和贵妇,就来到了司法宫的大理石戏台上,向这里公正的观众宣读了这么多警句和格言——这些都是当时在艺术院系里进行研究,展开辩论,采取决定,或涉及修辞或制订条例时才听得到的,大师们也正是通过这些来取得他们的学位和等级。 所有这一切都非常美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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