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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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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情侣相会 年轻的卫士,牢固地保持你的诚实, 温柔的少女, 坚守你爱情的信誓——让老年人玩弄他们的权术, 让白发的谋略家编造复杂的谎言, 但你们要像早晨的天空—— 朝阳吸收的雾气还未玷污的天空, 保持你们的纯朴。 ——《考验》 两位君王在佩隆城堡会晤的前一天,奥利弗·丹利用当天这个凶多吉少、至关紧要的早晨,充当一个活跃而能干的代理人,为主人积极效劳。他通过送礼和许诺,为路易笼络人心四处奔走,以便公爵脾气发作时,周围的人将关心的是平息他的火气,而不是火上加油。他像夜游神似的从一个营帐溜到另一个营帐,从一个住宅溜到另一个住宅,和人拉关系,交朋友,但并不是按“使徒”的说法和“不义的财神爷”交上了朋友。正如人们对另一个活跃的政治代理人所说的那样,“他的手指伸进了每个人的掌心,他的嘴巴柞到了每个人的耳旁”。由于种种原因——其中某些我们曾暗示过——他竟然获得了许多勃艮第贵族的好感。这些人要么希望从法国得到某些东西,要么害怕从法国失去什么东西;要么是考虑到,一旦路易权力过分削弱,他们这位公爵就会毫无阻拦地继续走向与其天性十分合拍的暴虐专制。 要是奥利弗担心对方不愿见他或听他游说,他便利用国王的其他臣仆来做工作。正是按照这种安排,他依靠克雷维格伯爵的帮助,设法使克劳福德大公在巴拉弗雷陪同下见到了自来佩隆以后一直遭到某种软禁的昆丁·达威特。会见是以谈私事为理由。可能是克雷维格担心自己的主人盛怒之下会对路易采取不体面的暴力行动,所以他也情愿给克劳福德提供一个机会,好向这年轻卫士作些有利于路易王的暗示。 两个苏格兰同胞之间的会见自然十分亲热感人。 “你这个年轻人真是顶呱呱,”克劳福德说道,一边像老祖父对待孙子似的抚摸着达威特的头表示亲热,“你也的确走运,仿佛你一生下来就头上戴有一顶吉祥的兜帽。” “这都是因为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获得了一个苏格兰射手的地位。”勒巴拉弗雷说道,“我的好外甥,我过去从来没像你这样出风头,因为我直到二十五岁才出师,不再当侍童。” “卢德维克,你当侍童时,样子怪难看,活像一座小山,”老年的卫队长说道,“胡子就像面包师的铲子,背就像那名叫华莱士的驼背老人。” “我担心,”昆丁眼望着地面说道,“这个显贵的称号我不会享受多久了,因为我打算辞去卫士职务。” 巴拉弗雷几乎惊讶得呆若木鸡,克劳福德那苍老的面孔也显出不悦的神色。巴拉弗雷最后才找出一句话来说。“辞职!抛弃你在苏格兰卫队取得的地位!这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即使要我当法兰西总督,我也舍不得放弃我现在的职位!” “别说了,卢德维克,”克劳福德说道,“这年轻人要比我们这种老古板更懂得看风使舵。他这一趟旅行准是给他提供了一些对路易王不利的宝贵材料。他打算倒向勃艮第,拿这些材料向查尔斯公爵告密,好捞把油水。” “要是果真如此,”巴拉弗雷说道,“那么哪怕他再是我的亲外甥,我也要亲手把他宰掉!” “好舅父,您总得先问问我是否值得给以这种惩罚吧?”昆丁对答道,“至于您,克劳福德大公,我想对您说的是,我并不是一个搬弄是非、喜欢告密的人。而且无论是审讯还是刑讯都不能使我供出我在为路易工服役期间我偶尔知道的不利于他的东西——因为我效忠的誓言要求我保守秘密。不过我不想再为他服役,因为,除开与敌人作战所冒的危险以外,我还必须遭受我的朋友对我伏击的危险。” “我的大人,要是他讨厌伏击,我看,他就完了。”那鲁钝的巴拉弗雷忧伤地对克劳福德大公说道,“我自己就遭到过三十次伏击,而我相信我打别人伏击的次数比这还多一倍,因为国王打仗就喜欢使用伏击战术。” “卢德维克,这倒是事实,”克劳福德大公对答道,“不过,你住嘴,我想我比你更清楚这个玩意。” “大人,圣母保佑,愿您如此,”卢德维克对答道,“不过,想到自己的外甥竟然害怕伏击,也真叫我伤心。” “年轻人,”克劳福德说道,“我稍稍可以猜出你的意思。你在国王指定的路线上遇到了圈套,你就认为有理由说这是国王策划的,是吗?” “我在执行国王的任务时遇到了陷进圈套的危险,但我幸运地避开了这个圈套。至于陛下在这个事情上是否无辜,我只想让上帝和他自己的良心去回答这个问题。我饥饿时他给我饭吃,我在异乡流落时他把我收留下来。我决不会在他处于逆境时对他进行很可能是不公正的指控,因为那件事我毕竟是从最坏的人口里听来的。” “我亲爱的孩子,你就像我自己亲生的一样!”克劳福德拥抱他说,“你看问题的方式真说明你是个地地道道的苏格兰人!你也是看到朋友遭难,不念旧恶,只想到他的好处。” “既然克劳福德大人拥抱了我外甥,”卢德维克·莱斯利说道,“我也要拥抱他——不过我希望你知道,对于一个兵士说来,懂得伏击的意义就像牧师会念祷告一样重要。” “住嘴,卢德维克,”克劳福德说道,“你简直是匹笨驴,不懂得上帝通过这个好小子给你带来的福音。好吧,我的好昆丁,你告诉我,国王知不知道你这个合乎基督之道的勇敢而忠厚的决心呢?因为,真可怜,在他当前这个困境中他很需要知道,他能指望些什么作为他的依靠。要是他把整个卫队带来就好了!不过,我们也只得服从上帝的意旨——你想,他知道你的意图吗?” “我的确无从知道,”昆丁回答道,“不过我对那位有学问的占星术家马蒂阿斯·伽利奥提说过,我决心隐瞒会使勃艮第公爵加害于路易王的任何情况。至于我怀疑的具体事实,那我连您也不愿告诉(请您原谅),就更不用说这位哲学家了。” “哈!太好了!”克劳福德说道,“难怪奥利弗告诉我说,伽利奥提对你将要采取的态度作出了极有把握的预言。我很高兴,原来他根据的不是什么星象,而是更可靠的事实。” “他会作出预言!”巴拉弗雷笑哈哈地说道,“星象可从没有告诉过他,老实的卢德维克·莱斯利经常帮他那个情妇花掉他送给她的金币呐!” “住嘴,卢德维克,”队长说道,“你真是个大老粗!如果你不尊重我这白发老人——因为我自己也很放荡——那你也得尊重这个纯真清白的小伙子。我们不要再谈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 “大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卢德维克·莱斯利对答道,“不过,老实说,我们格兰一呼拉金的鞋匠——具有预见力的桑德斯·苏卜勒乔,作为一个先知可抵得上两个加洛提或伽利奥提(或他别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叫法)。这人曾预言我妹妹所有的儿女有一天都会死光。而他作出这个预言的时间正好是在她的小儿子诞生那天。这指的就是昆丁这个娃娃。他肯定也有一天会死去,以实现这个预言的——真造孽,特别是因为他们全家都死光了。桑德斯有一天还对我预言说,我将通过婚姻发迹。当然,到时候,总是要结婚的;尽管现在还没有成为事实——尽管什么时候,怎么个情况,我也还猜不到,因为我自己不想结婚,昆丁也还小。此外,桑德斯还预言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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