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卡尔·麦 > 真假亨特 | 上页 下页
一〇


  “让他敲吧,愿意敲多久,就敲多久,越敲得久,越能增加我的舒服感。”

  我相信他把所需要的文件都带到这儿来了,便把搜查的任务交给小敏姆布伦约人,自己仔细观察梅尔顿。任何侦探都知道,在搜查过程中,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充当着受欢迎的泄密者。我轻轻对这位印第安孩子说,只要我轻轻咳嗽,他就马上离开正在寻找的地方,回到我身边。他受计而去,我装作把注意力集中在梅尔顿的行动上,暗地却死死盯住其眼神。为了不让他发觉,我选择了一个背光的地方。

  他以充满自信的目光观察着小敏姆布伦约人。但是,当这个孩子越是接近床铺,这种自信心就越小。当他所显示的自信心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轻轻咳了一声,小敏姆布伦约人就转过身离开那儿,我马上看见梅尔顿脸上掠过一丝满意的神情。这样重复了几次以后,我心里就有了底,知道所藏的东西就在床里面或附近。因此,当小敏姆布伦约人再次向那儿走去的时候,我不再咳嗽了。他检查被子的时候,我注意到,梅尔顿着急了。但是,当他看见这个孩子还是没有找到东西,又高兴起来。

  我断定,只要到床铺下的地板里面去找,就能找到所需要的东西。为了不让梅尔顿看出我已有所发现,我要小敏姆布伦约人放弃工作。这一下,梅尔顿又开始嘲笑我们了。我不理会他,而是让小敏姆布伦约人押着梅尔顿和那两个老妇人到上面的空旷地去,交给那十个男人看管。我留一个人看管梅尔顿的两个警卫,其他人跟我把尤迪特房间里的食品搬运出来,作为我们路上的干粮,正好弥补我们的不足。然后,我们把两个警卫弄下来,关到两个印第安女人的房间里。接着,十个人接到指示,把食品搬回洞里。我嘱咐他们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看见。把他们打发走以后,梅尔顿看不见他们了。

  我把两个老妇人带到尤迪特的房间里。梅尔顿已经被带出他的房间,不知道我们在继续搜查。我把他撇开,是为了不让他从警卫的口中得知,我身边带着袭击过他们的白人。

  我开始检查床铺底下的地板。地板是用夯实的土做的。我敲一敲,听一听,很快听见一个空心的声音。我用刀子把这一片土挖掉,又用一块平整的石头砸开一个洞,在洞里找到了一个装信的皮包。由于时间关系,我没有仔细检查,只打开皮包看了看,见里面有好几封信、一大选折好的文件,包括他与我的同胞们签订的合同和购买庄园的合同,还有一包合法的船用代金卷,其数目看来十分惊人。我把这个皮包装到我的包裹,把洞按原样封起来,把床铺复位。然后,我把梅尔顿的武器带到室外,转身去把他弄上来。为了不让他出声,我在他嘴里塞了一团布。他想抗拒,我只好用套索把他捆起来,硬拉到上面。我们用刀把梯子砍坏,使它再不能使用。这样,我们就节省了时间。

  天亮后,尤马人如果发现他们的警卫不在,可能会到矿井里去找。他们虽然可以用绳索下井,但是只能下到绞盘处。为了增加他们的难度,我们把梯子的残骸扔进洞里,让它们卡死在里面,拿不出来。尤马人想用梯子,必须花费力气重新制作。我们利用这些时间,远离阿尔马登,使他们追赶不上。

  我把梅尔顿脚上的绳索解开,让他跟我们一起下山。起初他拒绝走路,挨了几枪托,知道了厉害,只好乖乖地听话。到了我偷听狡猾的蛇和尤迪特谈话的悬岩上,我们又把他捆起来,绑在一块石头上面,使他动弹不得。我想把他放在这儿,免得他看见被救的工人和受他欺骗的首领从这儿经过。

  山洞中有灯光,同胞们在吃饭。我告诉他们,现在是离开阿尔马登的关键时刻。天亮时,我们应该离得远远的。他们听了很高兴。

  大家把马牵出来,给体质弱的人骑,有些人轮流骑。小敏姆布伦约人充当向导。我带着梅尔顿跟在后面,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狡猾的蛇的胳膊被绑在背上,德国人把他们夹在中间。

  我们动身之前,把洞口堵死了。大队人马离开的时候,我走到梅尔顿面前,给他的脚松了绑。他对枪托记忆犹新,没有再反抗。由于天黑,我用一根皮带一端捆着他的胳膊,另一端捆着我的胳膊。

  我们先朝南走,从来路回去。对这条路,小敏姆布伦约人和我都熟悉,我们不会迷路。

  在我们慢慢前进的时候,黑夜悄悄过去,东方开始发白。天亮以后,我们看得很远。阿尔马登悬崖早已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们也看不到我的同胞们。我是故意放慢速度,让他们领先一段距离的。我想通过他们的露面,让梅尔顿大吃一惊。又过了半个多钟头,路向西拐了个弯。之后,我驱赶着俘虏加快速度,因为我想赶上同伴们。在矿井里饱受折磨的工人们走路非常吃力,所以我不久就赶上了。我们绕过拐角,看到我们后面有一条又长又黑的线,线上有两个黑点。这条线是由步行者组成的,两个点是马和骑马人。梅尔顿把眼睛盯着前方,没有看见这个人。他一直跟着我,没有说一句话。现在,他看见要加快速度,便问我:

  “您想用这种速度把我带到哪儿去,先生?我猜想是不是去德尔阿罗约庄园?”

  “当然,高贵的船长。”我回答。

  “步行能到吗?如果您真想到那儿去的话,那您是走错路了。”

  “这是我的来路,我认为,路是正确的。”

  “不对,这是弯路。我们如果要走正确的路,必须还要向北偏很远。像您这样一个经常奔驰在草原上的有经验的人,应该有这点常识。”

  “直路对我来说是错的,您知道得很清楚。因此,您想误导我。北方驻扎着您的尤马人。我们在那儿将碰到韦勒尔,他是在印第安人的陪同下出来的,目的是打听我和温内图的动静。”

  他看到自己的阴谋被识破,很生气,便通过嘲笑来发泄:

  “这就是说,老铁手害怕了,可是平时,他却自称英雄。”

  “小心不是胆怯,船长,而且,我没有把自己当作英雄,更没有这样自称过。我坦率地向您承认,我现在的事业是幸运的,您根本不了解它的范围。”

  “哼,”他恶狠狠地笑道,“我还不了解?尽管阿尔马登有许多印第安人重重把守,你们两个人还是钻了进去,把我生擒。这当然是一次难以形容的幸运。可是您又是不幸运的,因为您没有找到那些德国人,也没有在我的卧室里找到那些东西。从现在起,您的运气会逐渐减少。韦勒尔不救出他儿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将带领尤马人来袭击你们。我劝您不要折磨我了。”

  “我向您说明,您和韦勒尔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韦勒尔不可能救出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被海格立斯杀死了。我们如果抓住这个老头,也要与他了结这次谋杀案。他如果对您说过,他的儿子落入了我们的手,那么,他也就是对您说过,他是想和他的儿子一起杀害海格立斯。可是,海格立斯的头盖骨特别坚硬,虽然挨了狠狠一枪托,咬了咬牙,忍一忍痛,没事。”

  梅尔顿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

  “小韦勒尔死了?您想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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