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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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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不要再开玩笑!事实就像我说的那样。房主生前是总督军队的少校,他死后就没一人能在这所房子住一周以上。鬼魂把所有的人都吓走了。”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一个星期。我必须老实地承认,如果我没有碰到你,再过几天我也是要搬走的。因为我想,你会把鬼魂赶走。” “我很感谢你的坦白。作为回报,我要满足你的愿望,我希望能和这个鬼魂认真谈一谈,让它不要再来。” “安拉,上帝,神灵啊!”纳西尔恐惧地喊道,“千万不要这样做!它还会留下的,它不会和你说话。” “你这样想?” “是的。你只要留在这里,它就可能不再出现。” “你认为它怕我?” “不是,但是——先生,请恕我直言。” “请说。” “你从那边的书籍可以看出,少校在他最后一段生活中,是个虔诚的人,因此我们可以断定,他的灵魂也必是虔诚的。一个在安拉和先知面前肃然而虔诚的鬼魂,必然要避免出现在一个基督徒、一个异教徒居住的房子里。” “噢,”我笑了,“你真是一个机灵鬼!所以你才免费让我住你的房子?” “不仅如此。请你记住,我听到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因此很愿意让你陪伴我。请为我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这是一所对我对我妹妹最合适的房子。我们如果因为鬼魂而离开,就再也找不到符合我们心愿的住所了。所以我特别欢迎你来,因为我相信,如果你住在房子里,少校就不会再来了。我的妹妹怕得要死,她想离开这里。我的佣人们告诉我,如果我留在这里,他们就离开我。如果我向他们宣布,你将和我们同住这所房子,他们都会感到欣慰的。” “那就快去向他们宣布吧!我感到由衷的高兴,想不到,穆斯林的鬼魂如此惧怕我们基督徒,如果死去的少校是个聪明的鬼魂的话,那他从今天起,就应该停止对这所房子的骚扰。你为这所闹鬼的房子付多少房租?” “每周五十皮阿斯特。你想,有多便宜!” “是因为有鬼魂吧!” “是的。全开罗都知道这里闹鬼,谁也不愿进来住。它只能租给外来人,即使外来人也只能住几天,最多一个星期。” “谁是现在的房主?” “死者的遗孀,但她在这里已无法呆下去了,搬到了她在姆斯基的弟弟那里,他是一个地毯商。” “嗯!这个鬼魂如此对待他的老婆实在不应该。如果这个男人留下了这所房子,却用这种方式把继承人赶走,那是不可原谅的。” “噢,他并没有把遗产留给她,而留给虔诚的卡蒂里纳兄弟会了。他的遗孀只有权住到她的生命终结,然后就归兄弟会所有。” “原来如此!这个虔诚的卡蒂里纳在遗孀未死之前是不许使用这所房子的,所以少校变成鬼魂出没在屋中!现在我明白了。快去告诉你的妹妹,就说,那个鬼魂最多再捣乱一次!” “你同意了我的观点了吗?你认为我是对的吧?我很高兴。好,我马上到她那里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但不仅这点会使她高兴,我当年还给她讲过关于你的故事,如果我告诉她,现在又见到了你,你或许会和我们一起前往喀土穆,那么她对这个充满风险的旅途的担忧,也会一扫而光的。总之我要告诉她你的到来,因为你将同我们共同进餐。” 纳西尔站起身来走了。就这样,我到达开罗才几个小时,就陷入一有趣的冒险之中。满怀免费去喀士穆的渴望,而且很能可能抓住埃及少校的鬼魂。我的心肝,你还有什么更多的要求呢! 说到鬼魂,我想起一起类似的鬼魂案件,那是在我家乡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发生的案子,最后当事人受到了极刑。一个富有的农民死了,在遗嘱中,他确定一个年老的亲戚可以使用一栋后院的小房子,直到生命的终结。遗嘱中的这个条件,使真正的继承人,他的儿子受到了约束。葬礼之后,死者开始闹鬼了,而且偏偏是在后院的小房子里。亲戚是一个老年妇女,她却不相信鬼魂之类的事情,比开罗的少校的遗孀聪明得多。她暗地里找了几个强壮的大汉藏起来,等待鬼魂的到来。鬼魂被逮住,蒙在头上的白布被扯下,结果正是继承人、死者的儿子,他不甘心让这位老妇人住这间小房子。 难道埃及就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吗?我这时单独一人呆在房间里,开始了我的初步调查行动。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只有一点不好解释,就是鬼魂可以穿行闩好的房门。我的房间有三个出口,一是我进来时的那道门,第二道门通往土耳其人的房间,第三扇门通向环绕庭院的圆柱厅廊。我不想打开第一扇门,因为黑人正在门外伺候着,它的门闩安在外面;第二扇门上我这一面也没有门闩,同样是在门的另一面。但我发现在相应的高度上钻有三个并列的小孔。第三扇通向圆柱厅廊的门的门闩安在我这一面。我把它打开,检查了外面的门闩,同样发现了三个小孔,而且正是在里面固定门闩的地方。门闩是木头的。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所有通向厅廊的房间,都有门相通,人们可以从一个房间走向所有的房间;而且每个房间又都有一个门通向厅廊。问题很清楚,鬼魂只要借助一根尖钉或铁丝就可以开启所有房间的门。它只需要把铁钉插入一个小孔中,扎在松软的门闩上,把它拨向一边就成功了。我不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纳西尔,想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对我说,他的妹妹对我表示欢迎。她很希望能见到我,但按照规矩,她不能来看我,一个男人也不能到她的闺房里去,所以她只能在旅行过程中等待会面的机会了。她认为,我今天刚刚到达,在酒店停留的时间又很短,所以肯定已经饿了,应该让我好好休息吃饭。 胖子并没想到我会饿。在这方面,和全世界的妇女一样,东方的妇女也同样比男人更为细心。纳西尔好像还有什么心事想说,我看出了这一点,要求他告诉我。 “嗐,”他说,“我不想再麻烦你,只是一个黑人女佣的事。” “她怎么了?” “她的牙疼得厉害,我估计,你大概是个医生。” 如果一个德国人来到东方国家,当地人都把他看成是个医生或者是个园丁。 *我能看看她吗?” “一个黑人女佣?当然。” “把她叫来吧!” 纳西尔拍了拍手,门外的黑人走了进来。他获得命令把女佣带来。她还很年轻,没有一般黑人那种扁鼻子和厚嘴唇。她的右面颊高高地鼓着。女孩张开嘴,用手指点着四只牙齿,说它们都疼。我立即清楚这是神经性的牙痛,因为所有的牙齿都没有毛病。我答应立即为她治病,并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用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然后让她回去,并嘱咐她今天不要出门。 这并不是骗人的把戏。她的牙痛是一种神经性的现象,它同真正的疾病无关,我清楚,只要对我信任就会产生效果。一个白人医生的触摸,会对这个黑人女孩产生比任何药物都强得多的效果。我,或者说是黑女佣对我的信任解除了她的疼痛,后来这件事还救了我的性命。 过了一会儿,老黑人男佣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鸡,周围摆着一圈烤牛肉块儿。还有当地的主食烤饼。没有叉子。我和胖子都抽出了刀子。我刚吃完一块肉,其余八块肉就早已消失在纳西尔闪光的牙齿后面了。我拿起一只鸡腿,但我的嘴却停止了工作,因为我看到我的东道主是如何灵巧地褪下了那只酥脆可口的鸡骨头、把大块的鸡肉塞进嘴里去的。这个土耳其人,似乎根本不咀嚼,简直是生吞活咽,一直到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为止。他推牙托盘时,我才刚把鸡腿吃完。把手上的骨头和其他骨头放在一起。黑人端来了脸盆,我们洗了手。 “好,我们完成了一件事。”这个大食客满意地说,同时还安慰我道:“今天晚上还可以多吃一些。现在我们再去啤酒馆!在那里比在这座寂寞的房子里有趣得多。” 我真想留在这里,看一看死去的少校留下的书籍。当我拿起一本书时,纳西尔说: “放下它吧!这些书对你这个基督徒有什么用处,它们甚至没有帮助死去的少校的灵魂渡过奈何桥。他在远征塞纳尔时,曾进行了残酷的杀戮,为此他的良心受到了严厉的谴责。这才使他在晚年变得虔诚了,把房产献给了兄弟会。放下那些没用的书,跟我走吧!一瓶奥地利啤酒比那些学者的全部精神财富都强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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