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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我有意用沙漠之子的夸张的方式讲话,我和不同的人战斗过,知道我比他占优势,因此我想把巨人的注意力从阿里·努拉比转移到我的身上。我成功了,他吃惊地从鞍座上站起来凝视着我。可是我仍很平静地以同样高傲的语调继续说:

  “你怎敢要我交50只羊!看,我身后有60名战士。可是即使他们未来,只我一个人在此,你也得不到一只羊的羊毛。看来,你是气壮如牛,胆小如鼠的人。”

  他的眼睛闪光,双唇颤抖,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

  “混蛋,你发疯了!”他狂叫起来,“你竟敢对勇敢的阿姆兰讲这样的话。那好,你要同我决斗,不仅为了路捐,而且决一生死!”

  “我愿意奉陪。可是你要小心!我的马比你的马好,我的武器也比你的武器精良。”

  “我看到了,你有德国的武器,”他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可是你不需要这些武器,失败者的马和武器应归胜利者所有。把武器放在你的前面并跳下马来,我也一样。我们只用双手战斗,一个人将扼住另一个人。”

  “你应当有你的意志。我们俩人光明磊落地决斗,可是其他人也应当对对方光明磊落。”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求遵守自由人的法律。如果你战胜我,我所有的东西都归你所有,赛迪拉部落将如数交纳路捐。可是如果我战胜你,你的马和武器就归我所有,我们可以不付路捐不停地穿过你们的土地。”

  他的目光贪婪地盯住了我的马。

  “应当按照你的要求行事。”他声明说。

  “如果我们之中一个人倒下了,其他人之间能保持和平吗?”

  “我答应这一要求。”

  “那么下马吧!”

  我让阿赫默德和英国人过来,把我的马和武器交给了他们。我向琅西勋爵讲了此事的情况。

  “好极了,”他说,“如果让我替你同他决斗,我会给你一万英镑。”

  “你看看那个家伙,先生!这样的行动不是没有危险的。”

  “是的!他脱下上衣,这一身肌肉!他的胳臂如同象的大腿,先生,你要当心!此事是有危险的。向他腹部猛烈一击,他就会迷糊了。这是最佳方案。”

  “不!你是知道我善于迎头痛击的,这样一击就够了。”

  “你会将自己的拳头击碎的,先生。”

  “我不认为这个克拉梅萨人的脑袋比我击过的印第安人的头颅还硬。如果我出了意外,请保持冷静!我已许下诺言。”

  我也脱下上衣。其他人退后,现在只我们二人对峙。巨人看来具有很大的优势,他自己相信用不着准备就可以展开进攻。他猛然大步冲向我,想抓住我,这对我是最好的机会。我迅速闪过一旁,在他双手伸向空中时,我的拳头用力击他右侧太阳穴,使他立即瘫倒。一阵大声喊叫,可是对方无一人有动作。我的腿压住被打倒的敌人,用手按住他的咽喉,我再击一下可能会把他打死,可这并非我的本意。很快他就恢复了知觉,试图跳起来。我紧紧地按住他,他用尽全身之力试图挣脱我,可是我只需用手指更紧地扼住他的脖子,他就无法反抗了。

  “你承认失败了吗?”我问他。

  “打死我吧,你这条狗!”他骂道。

  现在我放开手站了起来。

  “起来吧,勇敢的阿姆兰!我不想要你的命。”

  “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站起来,我告诉你,被一位来自德国的先生打败并不算耻辱。”

  “可是失去马和武器却是耻辱。”

  “你保留这些东西吧!算我赠送给你的。”

  他仍倒在那里,可是这时蓦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些都给我?”

  “都给你!你侮辱了我,称我为狗,可是先知说过:‘谁炫耀自己为其朋友做了好事,他应当平静,可是谁对其朋友表示仁爱,真主就向他伸出了手。‘来,把这个拿去吃了!我们将成为朋友!’”

  我走到我的马那里,从鞍座上的袋了中取出一一颗干枣,分成两半,将一半递给他,另一半我自己吃了。这的确令他感到意外,也把枣子放进口中。现在我们胜利了。他又拿起了武器上了马。

  “我同你分吃了一个枣,你成了我的朋友,”他说,“到我们营地去,我要招待你!”

  “请允许我们回来时再去你那里!我们不能耽误时间,我们还要追击那些人。”

  “这使我不快,先生。可是请你告诉我,你们是否有血仇要报?”

  “是的。匪帮头目打死一个赛迪拉人。”

  “那就快追去吧!免除你们的路捐。在赛迪拉和克拉梅萨两个部落之间应当和平相处!真主保佑你们!”

  乍看起来如此危险的遭遇顺利地解决了,我注意到我在同行的人中的威望大大提高了。我们继续平安地赶路,而克拉梅萨人没有获得任何东西即返回其营地。

  我再次建议酋长,让我同阿赫默德先走一步,可是在我们刚刚经历的事件之后,他更不愿我们离开他了。我们飞快地驰过了高原,阿比达山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了。下午祈祷后不久,我们就到了阿比达山,我们一直沿着足迹走,很轻松地登上其平缓的西坡,正好在日落时到达山顶。

  在东部,高原骤然下降。我们在东北部看见扎弗兰山高峰在落日余辉中闪出红光,东部高高的马克特山与之交相辉映。我们脚下是荒凉的拉马达沙漠,一直扩展到黑暗的远方。

  “我们在此宿营吗?”酋长问。

  “现在我尚能辨认足迹,在山上夜晚太凉,我们继续前行吧!”我决定说。

  我们到了一条小河边,它由山上流下来冲出一条河谷,一直流到山脚。可以猜测到,匪帮没有离开这条山谷,因此我们不顾黑暗中看不见足迹仍在山谷中继续前进。

  “山下就是拉马克沙漠吗?”我问酋长。

  “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下面就是沙漠,那么我们很快就会遇到敌人,因为我不相信他会在草原上宿营的。”

  “比较远的地方才是沙漠,沙漠前面还是平坦的茨瓦林草原。”

  “从阿比达山到蒂乌斯山有多远?”

  “骑马穿过茨瓦林草原和拉马达沙漠需要12小时。然后在罗卡达和赛卡纳山之间走,直到梅赛尔部落的边界。”

  “我想,在蒂乌斯山和哈鲁克山的后面才是梅赛尔人的地方,对吧?”

  “如果草场茂盛,梅赛尔人也到山这边来放牧。”

  “你到过那边吗?”

  “没有去过。”

  “你不认识梅赛尔人?”

  “我认识他们很多人,我在塞尔斯和阿云地区见过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友好地接待我们。”

  “一次接待60个客人对一个朋友来说,也是太多了。我们必须尽快在罗卡达山的前面追上萨迪斯·恰比尔。快走吧!”

  经过两小时困难的、只靠星光照路的奔驰,我们终于到了平坦地带,并停了下来。我们饮了马,喂它们干枣,我们自己也吃了几颗枣子,然后就倒下休息了。我们很需要休息,无人想要谈什么话。

  夜间我醒了一次,听到远处有猛兽吼叫。我记得,拉马克沙漠周围因有狮子出没而出名,可是我立刻又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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