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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别打扰我!”我同样大声地向他怒吼,“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看我如何在马上用我的拳头揍你!”

  “真主帮助你吧!”他回答说,此时他握住了他的弯剑的手柄,“好家伙,你疯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一头笨拙的鹰的所有者,别的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这个家伙打死了我的鹰。”那人叫道,“愿真主宽恕你!难道你还不快从马上下来并向我道歉吗?”

  “真主仁慈,愿他管教你的思想,使你不会做出令人耻笑的事。难道你是突尼斯总督穆罕默德·萨多克阁下,甚至是伊斯坦布尔的苏丹,要我向你道歉?”

  “我既不是苏丹,也不是突尼斯的总督,愿真主祝福他们,但我是他的,他卫队的上校。如果你不想尝尝答刑的话,那就从马上下来!”

  我极感意外,把我的马牵回了一些。

  “真主伟大!你真的是突尼斯总督的卫队司令吗?”

  “当然是我!”他骄傲地回答。

  一种怎么样的巧遇呀!就是说,此人是克吕格尔阁下,突尼斯卫队的首领!我常听人谈到他。他根本不是非洲人,而是“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的吸墨细砂瓶”①的啤酒酿造者的儿子。命运使他在30年代初流落到了突尼斯,他在那里皈依伊斯兰教,由此他获得了先知及所有神圣哈里发的恩赐,使他飞黄腾达,最终得到了以总督的雇佣军头头的身份保卫穆罕默德·萨多克帕夏宝贵生命的光荣任务。但认为他不忠的祖国发誓要向他报仇,不仅像古希腊那样,向他派遣了三个复仇女神,而且还让足足五个复仇之神攻击了他,这些神的名字是第一格、第二格、第三格、第四格和句法。由于他只能讲勃兰登堡方言,而且在非洲时又逐渐将其母语丢失了,所以当他现在一旦想用时,上述五个复仇者就立即靠近了他,把他抓住并让他在语言的地狱之火中汗流浃背陷于困境②。

  ①指勃兰登堡边区。

  ②指他忘记了母语,讲德语已很困难,常有发音和语法上的错误。

  关于此事我现在立即得到了证实,此前我们是用阿拉伯语交谈的,但现在我要用德语来表达我的惊异了:“天呀,上校先生,要是我早知道这些,那我们的交谈就会彬彬有礼了!”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全张开了。我预感到,现在第一格和第三格以及他的内心同伴要开始打架了①。

  ①指他忘记了母语,讲德语已很困难,常有发音和语法上的错误。

  “天啊!难道你是……啊,我真应立即就会预感到!难道你真是德国人?”

  “当然是。”

  “神圣的不幸,这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呀!”

  “为什么?”

  “因此——因为——就是说——咳!真主伟大,他常把他的还有你的家属送出去游玩。喂,您来突尼斯要做什么?”

  “为了重温往事,同时像以前能做到的那样,进一步熟悉这里的土地和人,此外就没有其他目的了。”

  “往事——土地和人?那么说您以前已经来过这里了?”

  “是的。”

  “哪里?”

  “远到西边,在阿尔及尔。那时我是越过撒哈拉中的奥雷斯山脉一直走到巴卜古德的。”

  “阿尔及尔——奥雷斯——巴卜古德?真是惊人之举,这可是比从柏林散步到克佩尼克远得多了!您今天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是越过了……”

  话语在我嘴边停住了。我的眼光停在了刚下马并在处理那只死鹰者的脸上。现在他转向我们并走了过来,我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位高得出奇的、干瘦得像一碰就会碎的人呢?难道这真的是戴维·珀西勋爵?他也站着不动了,并以极其惊讶的神情注视着我。

  “真幸运!你是不是老枪手?”他问道。

  “珀西勋爵,真是你呀!”

  “天呀!”他点头,“在世界的这一乏味的地方欢迎你!”他用英语说。

  他把手伸给我,我用力地握着。

  “乏味?为什么?”我问道。

  “哼!到这里来为的是来打狮子、老虎、犀牛、象、河马。但除了沙漠跳蚤、蜥蜴和那些羚羊却什么都看不到。乏味的大陆,哼!”

  “我觉得它并不乏味。”

  “是的,先生,和你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要能摸索的地方你都去,那里就会有惊险活动。可我却没有那份幸运,好吧!我要再次和你结伴同行,就像在古老的东印度那样。”

  “我没有意见,先生。但你能把我介绍给那位绅士吗?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的姓名呢。”

  “好,应当如此!”

  他做了一个强有力的伸手动作,算是把我介绍给了雇佣军司令,然后他补充说:“枪打得很好,先生。射中了这只鸟那不能怪你,它虽是一只鹰,但却像是一只金翅雀或一只鹅。训练得不好,没有技巧,抓羚羊不是从上面抓它的眼睛而是抓喉咙,那当然会被你的子弹击中了。好吧!”

  “你们二人早就相互认识了?”克吕格尔上校问道。

  “是的。我们曾一起穿越了印度的很大部分地区。”我回答他。

  “天啊,这真令人惊异!你们在印度相识,却在突尼斯这里再次相遇!我是个虔诚的穆斯林,但这对我来说已不仅是命运了,这可是个偶然令我思考的机会。可惜你的朋友不会说德语而只能用很少的阿拉伯语交谈,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和他聊天。”

  “您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有人在突尼斯把他介绍给了我,然后我们一起到小城堡去,那城堡离这里不远。为了购买马匹,我要和马厩主管一起去。我们今天想要打猎,以满足胜利后的快感。现在我们还要骑马到赛雷阿·本特去,那里有时也被称为莫索尔。”

  “到赛雷阿·本特去?”我高兴地问道。

  “是呀,酋长阿里·努拉比就扎营在那边,他有些好马要让我看。”

  “真是巧合了,因为我也要到莫索尔去。”

  “太好了,我们一起骑马走吧。嗨,可这些羚羊怎么办?”

  “那当然是你的了,但请不要为了猎鹰而生我的气。它训练得不好,而且又碰到了不合适的一瞬间,要是它能在正确的位置上抓住动物,也就不会发生这起憾事了。”

  “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在埃及可捉到很多,我们的总督常从埃及总督那里得到猎鹰。但你所打死的羚羊是属于你的,我不能照你说的做。你看,又来了两个我的马弁,每个人都带有一只鹰和一只羚羊,这是我猎获的。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肉了。”

  “那好,我就衷心感谢你了,这只羚羊就作为给酋长阿利·努拉比的礼物吧。”我说。

  “完全正确!非常实用!至于我呢,我要把那些多余的人打发回去。”

  他这时再次用眼罩将猎鹰遮住,让他的人把它带在马的后面,并和马弁一起回博尔吉去。雇佣军上校的其他随行人员带上了我的猎获物,然后我们就朝逐渐高起来的东面山坡骑去。山坡不太险峻高大,所以易于攀登,那里有条路通向峰顶。

  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一小块没有树木的平地,而它后面的陆地则再次高起。又有了灌木丛和树林。现在太阳已升到了头顶,于是我们决定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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