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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6.在科曼奇人的猎区

  九天后,五个骑手——四个白人和一个黑人——出现在大约是现在的德克萨斯县梅迪纳和尤瓦尔迪的南角相交的地方。白人分成两对,一前一后地骑马走着,黑人殿后。骑在前面的白人穿得几乎一样,只是年少者的衣服比年长的瘦高的人的更新;他们骑的栗色马快活地小跑着,不时发出一声愉快的响鼻,可以推想,它们也许会胜任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的艰苦的旅行。跟着的一对人们马上认出是父子,他们装束一样,但不像骑在前面的一对穿皮衣,而是穿羊毛衣;他们的头被宽檐毡帽护住,武器由双管枪、刀子和左轮手枪组成。黑人是一个极其健壮的人,身上裹着轻便的深色的亚麻布,毛茸茸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闪亮簇新的大礼帽,肩上挂着一杆长长的双管来复枪,腰带里别着一把大砍刀,是那种长长的、弯曲的、刺刀状的刀子,主要在墨西哥使用。

  四个白人的名字人们已经知道了,他们是老死神、朗格、他的儿子和我,黑人是拉格兰奇的科尔特西奥的黑仆黑克托,是他在科尔特西奥那里为我们开的门。老死神用了整整三天养伤,我猜测,他为这件倒霉的事感到羞愧。在战斗中负伤是一种光荣,而在跳舞时把自己摔得骨肉分离,这对一个勇敢的西部人来说是相当令人恼火的,这使老侦察员很伤心。挫伤肯定远比他让人看出来的更疼痛,否则他就不会让我等三天再启程了。我从他脸上一再出现的突然的抽搐看得出来,他即便到现在还没有摆脱痛苦。

  科尔特西奥从朗格父子那里得知他们要加入我们的行列。最后一天他到我们这边来,并问我们是否愿意帮他的忙,带上他的黑仆黑克托。我们对这个要求感到惊讶。科尔特西奥向我们解释说,他收到一封从华盛顿来的重要的电报,因此必须马上将一封同样重要的信送到奇瓦瓦去。他本可把信给我们,但他必须得到回信,这我们却不能给他带回来,因而他迫不得已派一个信使,完成这个任务没有比黑克托更合适的人选了。他是一个天分很高的黑人,侍候科尔特西奥很多年了,忠实地服从于他,已经多次冒着危险骑马越过墨西哥边界,一直表现得很英勇。科尔特西奥向我们保证,黑克托不会使我们讨厌,相反会是我们一个殷勤而听话的仆人。我们同意了,对此我们直到现在也不后悔。黑克托是一个出色的骑手,他在同他的主人还生活在墨西哥那边必须骑着马放牧牛群的时候,就练习了这种本领。他机灵而讨人喜欢,总是充满敬意地跟在我们后面,而且看起来特别喜欢我,因为他不停地向我表示殷勤,而这只能是一种特别的个人好感的表达。

  老死神认为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追踪吉布森的踪迹是多余的,我们知道他所在的分队会走哪个方向,会到哪些地方,于是侦察员建议,径直骑马到纽埃西斯河然后到伊格尔帕斯去,很可能我们在河流和这个地方之间,但也许还更早些,就已经会碰上要找的人的踪迹。当然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因为吉布森大大地领先于我们。但老死神解释得完全对,被征募的墨西哥护卫队在很多地方不能抛头露面,因此被迫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地迂回,我们却可以在几乎是笔直的路线上骑行,这使我们能比他们少绕很多路。

  现在我们在六天内几乎走了二百英里。除了老死神和我,没有人相信栗色马会具有一种这样的能力。看来老马在西部这里重新焕发了活力,空旷的原野上的饲料,新鲜的空气,快速的运动对它们的身体极为有利,它们一天天变得更英勇、更有生机和看起来更年轻了,对此侦察员感到很高兴,因为由此可以证明,他的确是一位出色的伯乐。

  我们现在把圣安东尼奥和卡斯特罗维尔抛在身后了,骑马穿过了多水的梅迪纳县,现在已经到了荒凉的德克斯沙漠,在那里水变得越来越稀少。我们想先到利昂娜,它是弗里奥河的一条主干,在西北方向,我们的前面是高耸的利昂娜山,英奇堡就在它的附近。那里是分队的必经之地,但他们却不能冒险被要塞的驻防部队看到。那么我们可以希望,不久就会得到吉布森和他的同行者们的音讯。

  这里是一片平坦的矮草草原,很适合快骑,我们横穿一片平坦的矮草草原,我们的马极为轻松地在上面疾驰而过。在西南方向,我们注意到一群骑手接近,是老死神提醒我们注意的,他向右面指过去。

  “向那边看,朋友们!你们认为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看到一个黑点,它看来不很缓慢地接近我们。

  “嗯!”朗格说,用手给眼睛遮光,“这会是一只在那边吃草的动物。”

  “这样!”老死神微笑,“好极了!你们的眼睛看来还没有适应草原的距离。这东西大概是离我们两英里左右,在一段这么长的路程上这个点大小的东西不会是一个单个的动物。但愿是一头水牛,有一只大象的五倍大小,而水牛在这里是根本没有的。虽然可能有这样一个迷路的大家伙在这里游荡,但肯定不是在这个季节,而只有在春秋天。此外没经过训练的人很容易低估一个物体在这么远的地方的运动,一只水牛或一匹马在吃草时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但我猜,那群东西是在飞跑。”

  “不可能!”铁匠感到惊奇。

  “那么,老死神微笑道,“我们听听黑人会对此说什么。黑克托,你怎么看?”

  黑人迄今为止都谦虚地沉默不语。但现在他被点名了,他就发表了他的意见:“是骑兵,四五个或六个。”

  “我也这样认为。也许是印第安人!”

  “哦,不,先生!印第安人不会这么分开地骑向白人。印第安人藏起来,在同白人说话之前先暗中观察。骑兵们正在向我们走来,就是说他们是白人。”

  “很正确,我的好黑克托,你的判断力很敏锐。”

  “哦,先生,哦!”黑人微微一笑,露出他所有的牙。受到老死神的称赞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如果这些人真的有意向我们走来,”朗格建议,“我们必须在这里等他们。”

  “我们才不要呢!”侦察员回答说,“你们一定注意到了,他们没有笔直地向我们驶来,而是更向南挺进。他们看到我们向前行进,因而斜着向我们骑过来,以便遇见我们。好了前进吧!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盘桓。也许是英奇堡的士兵正在打探情况。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能为相遇感到高兴。”

  “为什么?”

  “因为我们会获知不令人愉快的事情,先生。英奇堡离这里相当远,在西北部。如果司令官把这样的巡逻小分队派得这么远,一定有某种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即将发生。我们肯定会听到的。”

  我们并未放慢脚步,继续快速骑马前行。那个点明显地接近了,并最终分解成六个更小的点,这些点迅速变大。不一会儿我们就清楚地看到那是骑兵,五分钟后我们已经认出了制服。不久他们就已经接近到使我们听到了他们向我们的喊话声要我们停下,是一个骑兵下士带着五个人。

  “你们为什么骑得这么急?”他问道,用缰绳勒住他的马,“你们没有看到我们过来吗?”

  “看到了,”侦察员从容地回答,“但我们没有理由等你们。”

  “哦,有的!我们一定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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