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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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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必担心,又不是我们要去的,而且我们又不是不付账。不过我们小心一点儿就是了,不要消费太多。是有像乡警所说的那种人,他们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以为自己真有本事。在他们发表自己观点时,不要去和他们较真,他们会因友谊而显得十分大方。这个弗朗茨以前大概是一个英俊年轻的小伙子,正因为如此娶了一位富有的老婆。我们看着办吧!” “听着,萨普,你说起话来怎么滔滔不绝的!在我们的整个旅行中,你从没有讲过这么多话。” 萨普!我突然意识到我保持缄默该多好!谁都知道,几乎没有一个读书人是没有绰号的。不久前我还感到很幸运,大家只是叫我平常的名字,但自从我写了圣诞诗以来就全变样了。大家要给我取一个诗人的名字,并且名字要有点滑稽的色彩,因而大家突发奇想,给我取了一个女诗人的名字,于是就叫我“萨普”。当我竭力拒绝接受这个名字时,同学们告诉我,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名字了。萨普是一位古代著名女诗人,因其诗的纯净和优美而受人赞誉。我还有什么可反对的?我只能顺从。 哑巴鱼说我在我们的旅行中第一次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确实是有道理的。为了让他在我们的徒步漫游中保持一份好心境,我装成一副和他一样的模样。他只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具有一丝的观察力。这位可爱的、总是一副严肃样子的和勤奋的朋友有他自己的性格,这种性格很容易毁掉他的整个前途。他显得很幼稚甚至很小孩气,不敢做什么事情,并且一切都尽可能地从反面去理解。他喜欢把最简单的事情看得重要的不得了,特别是在我们的徒步旅行中,把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或事件附上浪漫的色彩。因此他带上了冰靴、安全锁、凸镜和其他的一些东西。 他还有一个特点是漫不经心。这种漫不经心在他这个年龄虽然可以赢得人家的欢心,但对他来说却意味着以后是要闯祸的。我尽我的可能帮助他把注意力集中起来,但遗憾的是不见丝毫成效。相反,一提醒他的这种漫不经心,他就越是漫不经心。他会恐慌起来,越发拘谨,越发出现更大的差错。于是我就不再想去改变他了,尽可能地掩饰他的那些滑稽相,和他单独在一起时也装出一副和他一样单纯幼稚的样子。大概也正因为如此,他和我形影不离。我们两个看上去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他是,我得暗地里照顾他,又要装出一副完全按他意愿做的样子,尽量地不使他感到不舒服。他以为他自己完全可以独立行动,其实是我在让他不知不觉地按着我的主意行事。 有时候,他会觉得好像我是个决定者,他只是个被领导者。眼下,当我没去关注他就说出了我对弗朗茨老板的看法时,他就有这种感觉。我只得对我的高见进行补充: “你知道吗,哑巴鱼。如果大家不是用姓而是用他的名甚至用呢称称呼他,那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对这个老板的看法就是这样,我们也应该把他作为这样一个人来对待,同时要给他一个稍微好一点儿的印象。” “怎么好法?用拉丁语和他说话?” “不,这样做会使他感到生分的,因为他也许还不懂拉丁语呢。他应是一个充满生活乐趣的人。那我们就得像大家所说的那样兴高采烈地出现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好像我们是和他一样的人,早就和他相识了。至于要给他的印象嘛……我想起那位‘老头’所说的话,就是我可以不费力气地用诗韵说上几小时。你也不笨,也经常用很舒服的双行押韵诗和我作答。我们是不是用诗韵逗逗这位弗朗茨?” “这个想法倒不错,我尽我所能吧。但是,如果他不喜欢这样呢?” “那我们马上停止,尽快地还原到正常的行为。好,走吧!我们好像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那位乡警带我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家门前有几级台阶的旅店。这幢楼和它周围的环境给人一种宽绰的印象。我们跨上台阶,走进充满牛粪味的过道。警官拉开门,向里望了望,然后用欢快的声音叫道: “您好,弗朗茨!我又来了,还带来了高贵的客人。” “谁呀?”一个厚重的声音问道。 “两位从巴伐利亚或从不知是什么地方来的读书人,他们想在这里找个温暖的窝过夜。” “读书人?哈罗,进来吧!有这么好的客人,我有的是窝,要多少有多少。哪里舒服哪里就是家!” 我们走进客厅。客厅很大,但很矮。左边的黄油桶旁站着一位妇女,正在忙着用一块纱布挤绞黄油脂乳,那是我最喜欢吃的。这位妇女就是老板娘。门的右边坐着几个平常的男人,正在喝廉价的波西米亚鲜啤酒。门的对面是一张大圆桌,旁边坐着品位高一些的客人们。其中的一位站起来,期待地看着我们,我马上猜出他便是弗朗茨。他以前肯定是个漂亮的小伙子,现在还有一头乌黑光亮的卷发,大肚子上系着一条白色围裙,衣领里藏着微微突起的喉节,发出善意而热烈的笑声。当他友好的目光一投到我们身上时,便从桌子后面伸出手,并迎过来向我们问候。 “是啊,行为举止这么温文尔雅,真是读书人呢。欢迎欢迎!和我们一起坐这张桌子吧,想吃点什么?” 我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用世界上最严肃的面部表情回答道: “我请求不要如此客气地招待……我只想告诉您我们的期待……我们和大家一样,不是有吃点的胃口……而是有喝点的胃口!” 弗朗茨后退了两步,睁大了眼睛,惊讶不已地问道: “什……什么?吃的和喝的……胃口?您是说不想吃而是想喝点什么?好的!那么我给你们来点什么呢?” “请从这只大桶里斟出可口的饮液,那是城里和乡下都饮惯了的脱脂乳液。我们既不喝啤酒也不喝葡萄酒……给我们斟两杯牛乳可有?” “饮液……乳液……酒……有?您听听,您说,您大概一定是诗人了,一位真正的修养极高的诗人吧?” “我是一个诗人,但不是……随便给人作诗……然而,为了我们善良的弗朗茨,怎能不作诗……因为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很容易进入艺术之门……递过装满牛乳的玻璃杯……为弗朗茨的健康干上一杯。” 哑巴鱼为了让我高兴也赶紧插进来: “我今天也来个一醉方休……为了问候老板和他的酒屋……我是为他而愿醉倒……因此他必定还会给我斟满!” 我们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把杯子还给了他。他认识了我们显得特别高兴,有点不知所措。突然,他把杯子扔在角落里的长沙发上,拉着我们的手,让我们坐到桌子边上去。 “哈哈,拿脱脂乳来!拿葡萄酒来,葡萄酒!我们不只是有一个诗人,而是一下子有了两个诗人!真是令人惊讶,令人高兴!拿葡萄酒来,阿娜,拿酒来!我知道给这么有智慧的先生该提供点什么!你们坐下来,坐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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