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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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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对我的人当中,有一个人说道德是一个整体,这句话是说得很好的;我们不能把它分割为二,不能承认一部分而抛弃另一部分。如果你爱它,你就必须完完全全的爱它;对于你不应当具有的那些情感,如果可能的话,就必须把它们从你的心中排除掉,而且时时刻刻都要绝口不提它们。道德的真理并不是存在的事物,而是良好的事物;不好的事物是不应当存在的,更不应当得到我们的承认,尤其是我们一加承认,就能使它们得到不应当得到的效果的时候,我们更不应当承认它们。如果我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引诱,想去偷窃,如果我把这个意图说出来,因而引诱了另外一个人做我的同犯,那么,当我去引诱他的时候,那岂不说明我已经先屈服于事物的引诱么?你为什么说女人害羞的样子是一种虚伪的表现呢?难道说丧失了羞耻心的女人反而比害羞的女人更真诚么?不,这样的女人比其他的女人还虚伪一千倍。她们之所以那么堕落,是由于沾染了种种恶习,有了恶习不改,而且还做了些鬼鬼祟祟的事情使恶习愈来愈有害于人。反之,那些还知道羞耻的女人,不以自己的缺点为骄傲的女人,甚至向爱她的人也隐藏其心愿的女人,男人要经过一番很大的困难才能得到她的垂青的女人,才是最真诚和忠实于自己的信约的人,才是我们一般最信赖的人。 就我所知,只有德·郎克洛小姐是例外,不符合上面所说的情形,这位德·郎克洛小姐是被大家看作一个非凡的人物的。据说,她轻视女性的道德,一切要按照我们男性的道德去做。大家夸她为人坦率,是一个可靠的伙伴和忠实的朋友;最后,为了把她描绘成一个很光彩的人,大家说她已经变成了男子。妙极了。不过,尽管她有那样高的声望,但是,正如我不愿意要她做我的情人一样,我也不愿意要这样一个男子做我的朋友。 以上所说的,从表面上看来好象是同我们不相干似的,其实同我们是很有关系的。当现今的哲学把女性的羞耻心和所谓的虚伪作为嘲笑的材料的时候,我便看出了这种哲学将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我发现它肯定要使我们这个时代的妇女所仅有的一点荣誉也要完全丧失的。 根据以上的阐述,我认为我们大体上就可以确定妇女们适合于受什么样的教育,她们从青年时期起应该思考一些什么问题。 我已经说过,女性承担的义务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容易的,而实际上要克尽这些义务,那就很困难了。她们首先应当认识到那些义务对她们有好处,从而才能对承担那些义务感到喜欢,这是使她们易于履行那些义务的唯一办法。每一种身分和每一种年龄的女人都是有她的义务的。只要她乐于承担,她就能够很快地认识到她有哪些义务。你要尊重你的妇女的地位,不论上帝使你生下来是什么身分的人,你都要始终做一个善良的女人。重要的是,要按照大自然的安排而生活;妇女们是能够极其容易地成为男子所喜欢的人的。 抽象地和纯理论地探求真理,探求原理和科学的定理,要求探求的人能够把他的概念做综合的归纳,那是妇女们做不到的;她们应当研究实际的事物,她们应当把男人发现的原理付诸应用,她们应当仔细观察,以便使男人们能论证原理。在一切同妇女们的天职无直接关系的事物上,她们看问题的时候应当斟酌男人的心理,应当着眼于以人们的爱好为唯一目的的有趣味的事物;因为,在需要运用思想的事物上,她们是没有理解的能力的,她们也没有相当精细的头脑和集中的注意力去研究严密的科学;至于说到有形的事物,那是应当由比她们活跃,比她们见多识广,比她们体力强而且比她们更经常地使用其体力的男性去判断可以感知的事物和自然法则的关系的。妇女们的体力很弱,对于外界的事情也很少见闻,因此她们只能够估计和判断她们可以加以运用的动力,以补她们体力之不足,这种动力就是男人的欲念。她们的作法比我们的作法优越,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激动人们的心。所有一切她自己无力去做而且对她来说又是必须做或喜欢做的事情,她都需要用巧妙的办法使我们产生做那些事情的愿望;因此,她对男人的心理应当有一个透彻的了解;不是抽象地了解一般男人的心理,而是了解她周围的男人的心理,了解她或因法律或因舆论而一定要受其制约的男人的心理。她应当学会如何通过他们的言语、行为、神色和姿势而洞若观火地看出他们的感情。她应当通过她自己的言语、行为、脸色和姿态使他们产生她所喜欢的情感,而又不露出她有使他们产生这种情感的意思。他们比她们对人心有更透彻的研究,然而她们却比他们更能看出人心的内部的活动情景。妇女们可以说是负有发现“实验道德”的责任,而男人则应当把她们所发现的实验道德做系统的归纳。妇女的心思比男人的心思细致,男人的天才比女人的天才优厚;由女人进行观察,由男人进行推理,这样配合,就能获得单靠男人的心灵所不能获得的更透彻的了解和完整的学问。一句话,就能获得我们能够加以掌握的对自己和对他人都确实有用的知识。艺术之所以能不断地使大自然赋予我们的工具臻于完善,其道理就在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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