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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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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一朵雏菊是由许多管状花冠组成的,可以变成一个个个体。植物学家不是把雏菊列为最发达的植物吗?我相信他们会的。” “菊科植物吗?是的。我想是的。”厄秀拉说,无论对什么她总是不那么自信。一时间她很了解的事物会在另一个场合里变得可疑起来。 “这么说,”伯金说,“雏菊是最民主的了,所以它是最高级的花,因此它迷人。” “不,”她叫道,“决不是。它才不民主呢。” “是啊,”他承认道,“它是一群金色的无产者,被一群无所事事的富人象一圈白边儿一样圈着。” “可恶,你这种社会等级的划分太可恶了!”她叫道。 “很可恶!这是一朵雏菊,只谈这个吧。” “行。就算爆了个冷门吧,”她说,“如果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冷门就好了,”她又嘲弄地补上一句。 他们无意识中拉开了距离。似乎他们都感到吃惊,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人显得懵懂起来。他们的小小冲突令两人无所适从,变成了两股非人的力量在交锋。 他开始感到自己错了。他想说点什么家常话来扭转这种局面。 “你知道,”他说,“我在磨房这儿有住所吗?你不认为我们可以在这儿好好消磨一下时光吗?” “哦,是吗?”她说,对他那自作多情的亲昵她才不去理会呢。 他发现了这一点,口气变得冷漠多了。 “如果我发现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充裕,”他接着说,“我就会放弃我的工作。这工作对我来说早就名存实亡了。我不相信人类,尽管我装作是它的一员。我压根儿不理会我所依靠的社会信仰。我厌恶这行将就没的人类社会有机群体,因此干教育这一行纯粹是没用。我能脱身就脱身,也许明天吧,变得洁身自好。” “你有足够的生活条件吗?”厄秀拉问。 “有的,我一年有四百镑收入,靠这个生活很容易。” “赫麦妮怎么办?”厄秀拉问。 “了了,彻底了结了——吹了,永远不会破镜重圆。” “可你们仍然相互理解?” “我们很难装作是路人,对吗?” 他们不说话了,但都很固执。 “这岂不是折衷的办法?”厄秀拉终于说。 “我不认为这是折衷,”他说,“你说怎么个折衷法儿?” 又沉默了。他在思索。 “非得把一切都甩掉不可,一切——把一切都抛弃,才能得到最后想得到的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她挑衅地说。 “我不知道,也许是自由吧。”他说。 可她希望他说的那个字是“爱”。 水闸下传来刺耳的犬吠声。他似乎被这声音搅乱了思绪。 可她却不去理会。她只是感觉到他心绪不宁。 “我知道了,”他压低嗓门说,“是赫麦妮和克里奇来了。 她要在房子装上家具之前来看看。” “我知道,”她说,“她要监视着你装饰房间。” “也许是吧。这有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厄秀拉说,“但是我个人无法容忍她。我觉得她是个骗子,你们这些人总在说谎。”她思忖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我就是在乎,她帮你装饰房子我就是不乐意。你总让她围着你,我就是不乐意。” 他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也许,”他说,“我并不愿意让她装饰这儿的房间——我并不愿意她缠着我。可我总不能对她太粗暴呀,何必呢?不管怎么着,我得下去看看他们了。你来吗?” “我不想去。”她冷漠但犹豫地说。 “来吧,对,来吧,也来看看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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