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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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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办法说的,”屈劳帕说道,“最好瞒着点,杰逊·奥莱。”一个人在三十秒间失去了儿子,失去一个夏天工作下来的收获,也失去了赖以为生的一切,他是很难接受别人安慰的。 “所有格罗萨斯脱人不都是这样吗?”汤姆·泼拉特说,他也毫无办法,瞎摆弄着一条平底船的环索。 “哦,那可不全是这样,”杰逊说着,在拧干他的胡子。“今年秋天我怎么划船到东格罗萨斯脱去见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他踉踉跄跄走到栏杆那儿唱道: “快活的小鸟一边唱一边飞,在您上帝的祭坛上盘旋!” “跟我来,到下边去!”宾说道,好像他有权利发布命令似的,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斗了十几秒钟。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跟你下去,”杰逊顺从他说,“说不定有些……九千美元里还有些能因到我的身边来。”宾把他引到舱房里去,随手把门关上了。 “那不是宾,”萨尔脱斯怕怕叫道,“那是雅各布·鲍勒,他想起了约翰镇!在随便哪个活人的脑袋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对眼睛。这可怎么办?这可叫我怎么办?”他们可以听到宾和杰逊在说话的声音。后来宾一个人继续说下去,萨尔脱斯脱去了自己的帽子,原来宾正在祷告。很快那个小个子走上梯子来,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他盯着船上的伙计们看,丹还在舵轮旁抽噎。 “他不认识我们了,”萨尔脱斯呻吟道,“一切又得从头开始,真是变化无穷,捉摸不定。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呢?”宾说话了,但他们听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说话。“我祷告过了,”他说,“我们的人都相信祷告。我为那人儿子的性命祷告。我的亲人就在我眼前被淹死,她跟我最大的孩子,还有其他孩子。人怎么能比造物主更聪明呢?我没有为他们的性命祷告,但我为那人的儿子祷告了。主一定会把儿子还给他的。”萨尔脱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宾,看看他是否真记起了往事。 “我已经疯了多少时间啦?”宾突然问道,他的嘴巴也歪了。 “呸,宾!你从来就没有疯过,”萨尔脱斯开口说,“只是像有点心烦吧了。” “起火以前,我看见那些房子撞在桥上。别的我都记不起来啦。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丹叫嚷起来,哈维非常同情,也呜咽起来。 “大约五年,”屈劳帕说,声音发着抖。 “这么说来,这些年来我天天都是人家的负担了。他是谁呢?” 屈劳帕指指萨尔脱斯。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那个海上农夫绞着双手说,“你赚的钱是你开支的两倍,除了我在船上有四分之一股份应得一半以外,都是你的钱,是你干活挣的。” “你们都是好人,我从你们脸上看得出来。不过……” “慈悲的圣母呀!”朗杰克低声说,“他跟我们一起出海了这么多回!谁知他以前竟是完全中了邪的。” 有一条双桅船敲着钟在靠近来,雾中传来了喊叫声:“喂,屈劳帕!有没有‘卡尼·卡希曼号’的消息?” “他们找到了他的儿子,”宾叫了起来。“你们好好站着,看看主让他得救了。” “我们把杰逊救上了船,”屈劳帕回答道,他的声音还在颤抖。“你们救了什么人吗?” “我们发现了一个。碰到的时候,他缠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可能是前舱吧。他的头有点碰破。” “他是谁?” “海上号”上的人一个个心怦怦直跳,等着回答。 “大概是小奥莱吧,”那个声音拉腔拉调说。 宾举起了双手,用德语说着什么。哈维敢赌咒发誓说他抬起头来时,脸上照到了灿烂的阳光。那个拉腔拉调的声音还在继续说,“嗨!你们这些家伙昨天晚上可把我们挖苦得够呛。” “这会儿我们可不想再挖苦啦,”屈劳帕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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