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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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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民集会或者村社大会上,拥戴村长的只不过寥寥几人,但他总是位尊势大,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指派任何人去修桥铺路或者挖沟填壕。村长外表阴郁而严肃,不爱多说话。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已故的叶卡捷琳娜女皇陛下南巡克里米亚①的时候,他被挑选为护送人员;他担当这份差使的时间足足有两天之久,甚至还承蒙恩宠,能够与御马夫一道端坐在驭手台上。打那时起,村长便学会了故作深沉和傲慢的样子,低垂着头,捋着他那长长的向上卷曲的胡髭,皱着眉头,用鹰隼般的目光睥睨别人。打那时起,无论谈起什么话题,他总要拐弯抹角地提起他护送过女皇和端坐在皇家马车的驭手台上的经历。村长有时也喜欢装聋卖傻,特别是当他听到不爱听的事情的时候是如此。村长不爱华丽的穿着:老是穿一袭黑色粗呢的长袍子,系一条毛纺的花色腰带,谁也不曾见他穿过别的装束,只有在女皇陛下南巡克里米亚的时候,穿过一件哥萨克的蓝短上衣,那是个例外。 不过,整个村子里未必有谁还记得那段时光了;而那件蓝短上衣呢,他又放在箱子里,还上了锁。村长过着单身生活;但有一个小姨住在他的家里,早晚给他熬汤煮饭,擦洗桌凳,织布做衣,料理家务。风言风语也在村里传开了,似乎那女人并不是他的什么亲戚;不过,我们也知道,村长得罪过不少的人,难免有人乐于传播种种流言蜚语。话又说回来,这又不大像是无稽之谈,因为每当村长走到尽是女人在割麦的田地里去或者去探访有年轻闺女的哥萨克人家时,小姨总是要不高兴的。村长是个独眼龙;然而,他那只独眼就像是一个刁钻的恶棍,老远就能盯上姿色可人的村妇。不过,每当他要把独眼瞄向俏丽的小脸蛋之前,总要先张望一下,看看小姨是否躲在什么地方窥视他。好了,关于村长的轶事,该说的,我们差不多都说了;而醉汉卡列尼克还没有走到路程的一半呢,他还在“赏给”村长各式各样不堪入耳的脏话,只要这些话恰好落到他那迟缓而胡乱地转动着的舌头上。 -------- ↑①指叶卡捷琳娜二世(1729—1796)于1786年春,从彼得堡途径乌克兰,南巡刚刚并入版图的克里米亚一事。↓ 3.意外的情敌 串通一气 “不,小伙子们,不,我不来了!干吗老是逛来逛去的!你们不嫌腻味吗?本来就骂咱们是惹事生非的捣蛋鬼了。不如早点回去睡觉吧!”列夫柯对那些纵情作乐的伙伴说道,他们撺掇他再去搞些恶作剧。“再见,朋友们!祝大家晚安!”他快步离开了伙伴,沿街走去。 “我的眼睛明亮的甘娜睡了没有呢?”他心里默想着,走近了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栋栽满樱桃树的房舍。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低微的说话声。列夫柯停了下来。树林子里隐约看见一件白衬衫……“这是怎么回事呀?”他暗暗忖道,蹑手蹑脚地走近前去,躲在一棵树的后面。月色溶溶,正照着站在他对面的姑娘的脸儿……是甘娜!可是,那个背对他站着的高个子男子又是谁呢?他左看右看都白费力气:阴影把他从头到脚全遮住了。只有衣服的前襟映着一点亮光;但是,列夫柯只要挪动半步,就会被人发现而十分尴尬。他悄无声息地紧挨在树身上,决意留在原地不动。姑娘分明提到了他的名字。 “列夫柯?列夫柯还是个黄毛小子!”高个子的男人声音嘶哑地低声说道。“有朝一日,我要是在你这儿碰上他,我会揪掉他的额发……” “我倒要看看,哪个混蛋敢夸口揪掉我的额发!”列夫柯悄悄嘀咕了一句,伸长脖子,唯恐漏掉一句话,可是,那陌生汉子下面的话说得很轻很轻,一点也听不清了。 “你咋不害臊呀!”甘娜等他说完,说道。“你撒谎,你骗我;你并不爱我;我决不相信你是爱我的!” “我知道,”高个子的汉子接着又说,“列夫柯花言巧语,弄得你晕头转向了(直到此刻,小伙子才觉得这陌生男子的声音并不很陌生,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见过)。好吧,我会叫列夫柯放明白点!”那陌生男子还是一个劲地说下去。“他以为我没看见他干的偷偷摸摸的勾当。狗崽子,我要叫他知道老子这拳头的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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