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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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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招待你们,弟兄们,”布尔巴这样说,“不是为了感谢你们选我当代理团长,虽然这在我是无上的光荣,也不是为了纪念我们和伙伴们的离别:不,换了别的时候,做这两件事都是很合适的;我们现在面临的可不是这样的时刻。放在我们前面的是必须费尽血汗和发挥哥萨克的伟大勇敢精神的事业!那么,让我们来喝一杯,伙伴们,首先我们要为神圣的正教信仰一齐干杯:希望这一天终会到来,这种信仰会传播到全世界,到处只有这一种神圣的信仰,不管有多少邪教徒,他们都要变成基督徒!我们还要为渤奇干杯,希望它为了消灭所有的邪教徒而永存下去,希望它年年岁岁诞生出无数年轻人,一个更比一个强,一个更比一个漂亮。我们还要为我们自己的荣誉干杯,希望我们的孙子和曾孙以后会说,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些人,他们不曾辱没盟友之义,也不曾出卖自己人。那么,为了信仰,弟兄们,为了信仰!” “为了信仰!”所有站在近旁几排的人都用低沉的声音喧嚷着。 “为了信仰!”站得稍远的人应和着,于是所有的人,不论老幼,都为信仰干杯。 “为了谢奇!”培拉斯说,把一只手高高地举在头上。 “为了谢奇!”前排的人发出低沉的声音来回答、“为了谢奇!”老人们捻着白朔子,悄声他说;年轻人们象幼鹰鼓翼一般活跃起来,重复说:“为了谢奇!” 于是在远处原野上也听到了哥萨克们颂赞自己的谢奇的声音。 “现在是最后的一口了,伙伴们,为了荣誉,为了活在世界上的所有的基督徒!” 于是原野上所有的哥萨克,一个也不遗漏地为世界上所有的基督徒喝干了汤匙里的最后一口酒。在所有支营队的队伍中间,还长久地重复着: “为了世界上所有的基督徒!” 汤匙已经空了,可是哥萨克们仍旧高举着手站在那儿,虽然大家的带酒气的眼睛快乐地闪耀着,可是他们是在深深地沉思,他们现在不是想到利欲和战利品,不是想到谁有运气得到金币、贵重的武器、刺绣的长褂和契尔克斯产的名马;可是他们沉思着,就象陡峭的高山顶上的兀鹰一样,从这高山上远远可以望见无边无际地展开着的大海,海上象小鸟似的散布着许多帆桨并用的船、海船和各种船舶,西边是隐隐约约显出的细长的海岸线,沿岸有一些蚊子似的城镇和象小草二般随风摇摆的森林。 他们象兀鹰一般用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整片原野和在远方膝肮闪烁的自己的命运。农田和村路纵横的整片原野、连绵的荒地和纵横的村路,将被他们的突露的白骨盖满,被他们哥萨克的鲜血毫不吝惜地冲洗,被打毁的车辆、折断的马刀和长矛所点缀。再远一些的地方,将布满他们的一颗颗脑袋,脑袋上有着卷紧的凝血的额发和下垂的胡须。苍鹰将会飞来乱扯一阵,啄食他们的哥萨克的眼睛。可是,正是在这块广阔而自由地展开着的死亡的废墟下面才埋藏着伟大的珍宝啊!任何一件崇高的事业都不会涡灭,哥萨克的荣誉也不会象枪口里射出的翔小的火药粉一般消散。一个白髯垂胸的多弦琴乐师,或者一个还很星健的善于预言的白发老翁,将用含蓄的强有力的言语歌咏他们的事迹。他们的声名将远扬全世界,所有后世的人都将传诵他们的功绩。因为强有力的言语是会远远地传播开去的,象嗡嗡作响的铜钟一样,匠人把贵重的纯银掺杂到铜里去,让美妙的声音远远地传播到城镇、茅屋、官殿和村落,召唤所有的人去作神圣的祈祷。 9 城里谁都不知道有一半查波罗什人出发追鞑靼人去了。只有哨兵们从市政厅的了望楼上看到一部分辎重车开到森林后面去;可是他们以为哥萨克们在准备布置埋伏;法国工程师①也是同样地想。同时,团长的活证明不是没有根据的,城里果然发生了储粮不足的恐慌。按照过去时代的习惯,军队一向是不估计他们需要多少粮食的。他们试行了一次突围,可是一半冲锋陷阵的勇将立刻被哥萨克们歼灭了,另外一半毫无所获地被赶回到城里。不过,一些犹太人却利用突围的机会,摸清了全部底细:查波罗什人出发到哪儿去了,干什么去了,由哪一些司令官率领着,出发的是哪一些支营队,人数多少,留下的还有多少,他们打算于什么,--总而言之,过了几分钟之后,城里的人把一切情况都打听清楚了。联队长们的精神振奋起来,准备决一死战。 塔拉斯从城里的调动和暄声上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他敏捷地东奔西走,布置着,颁发着命令和指示,把所有的支营队编成三道阵线,辆重车堆起来作成要塞,把他们包围住,--采用了这种战法,查波罗什人是可以处于不败之地的;他派两个支营队打埋伏;叫人用削尖的木桩,折断的武器,长矛的碎片,把原野的一部分围起来,遇到适当的机会,就可以把敌军的骑兵队赶到那里面去。当必须做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完毕的时候、他向哥萨克们讲了活,倒不是为了鼓励和振奋他们,他知道他们本来就是精神坚定的,却只是因为他自己想把心里的话倾吐出来。 -------- ①根据后文的叙述,这个法国工程师在波兰军中兼任炮兵顾问之类的职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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