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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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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米斯微笑。 “啊!你还不清楚他呢。”乔治亲切地说:“他是个十足的流氓。小法尔要稍微管束管束才是。我一直都替维妮佛梨德抱屈,她是个硬挣女人。” 索米斯又点头。“我得回到她那里去,”他说;“她只想把事情弄弄清楚。我们也许要打官司,这里没有搞错吧,我想?” “完全保险,”乔治说——很多这样的怪话都被人家当做别方面来的,其实是他发明的。“昨晚上他醉得就象个大亨,可是今天早上仍旧安然走了。他坐的船叫杜斯卡罗拉;”掏出一张名片来,他嘲笑地读道: “‘蒙达古·达尔第先生,布宜诺斯艾利斯邮局留交,’我是你的话,一定赶快打官司。昨晚上简直把我呕死了。” “是啊,”索米斯说;“可是并不总是那样便当。”随即他从乔治的眼色里看出这句话提醒他想到自己的事情,就站起来,伸出手。乔治也站起来。 “替我问候维妮佛梨德。你要问我的话,我就劝你立刻替她直截了当‘押上离婚’。” 索米斯走到门口,又回头斜视了一眼。乔治又坐下来,瞠着一双眼睛望;穿了一身黑孝服,那样子又伟岸又寂寞。索米斯从没有见他这样神色沮丧过。“我想他多少总感到一点难受,”他肚里说。“他们每一个人总拿到五万镑光景,什么都包括在里面。那些房地产最好大家放在一起,不要分掉。如果有战事的话,房产就要跌。不过,罗杰叔叔眼光很不错呢。”街上天快黑了,安耐特一张脸却在他面前亮了起来:褐色头发、蓝眼睛、褐色睫毛,尽管伦敦的天气这样坏,嘴唇和香腮仍旧红润润的,还有那种法国女人的身腰。“一定要解决!”他肚子里说。 回到维妮佛梨德的房子门口时,他碰见法尔,两人一同进去。索米斯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他的堂兄乔里恩是伊琳的委托人,第一步该是到罗宾山去看他。罗宾山!这三个字引起的感受多么特别——真正特别。罗宾山——那所波辛尼替他和伊琳造的房子——那所他们从来没有住进去过的房子——那所不祥的房子!现在乔里恩住在里面了!哼!忽然他想起来:人家说他有个孩子在牛津上学!何不把小法尔带下去给他们介绍一下!作为借口!不至于显得太突兀——好得多!主意想定,就在上楼时向法尔说: “你有个表哥在牛津;你跟他从来没有见过。我想明天带你到他住的地方去给你介绍介绍。你可以有个照应。” 法尔虽则答应,可是对这个建议,同样并不太起劲。索米斯赶快和他敲定。 “我午饭后来接你。他住在乡下——不太远;你去了一定觉得很有意思。” 在客厅门口时,他好容易才想起目前所要考虑的是维妮佛梨德的问题,而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维妮佛梨德仍旧坐在那张布尔式书桌面前。 “是真的,”他说;“他上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了,今天早上动的身——我们最好在他登陆之前就把他看着。我立刻去打电报。不这样,以后也许要花上很大一笔钱呢。这些事情做得越快越好。我一直懊恼当初没有——”他停下来,从侧面望望沉默的维妮佛梨德。“还有,”他又说下去,“你能证明有虐待吗?” 维妮佛梨德不起劲的声音说: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虐待?” “噢,他打过你没有,或者其他什么?” 维妮佛梨德摇摇头,下巴变得坚强起来。 “他扭过我的胳臂。还有用手枪指着算不算?还有醉得连衣服自己都不会脱,还有——不行,我不能把孩子也牵涉进来。” “不要,”索米斯说;“不要。我不懂!当然,有一种法律上的分居——这是可以做到的。可是分居!哼!” “分居是什么意思?”维妮佛梨德沮丧地问。 “就是他不能碰你,你也不能碰他;你们两个人又算是结婚,又不算结婚。”他又哼了一声。事实上,这就是使他自己可恨的处境在法律上合理化!不行,他不能把她也拖进去! “一定要离婚,”他决然说;“没有虐待行为,还可以控告他遗弃。现在有办法把两年的期限缩短了。我们可以向法院请求恢复夫妇关系。那样时,如果他不服从的话,六个月后,我们就可以提出离婚。当然,你是不想他回来的。可是法院的人不会知道。不过他仍旧有回来的可能,不妥的地方就在这里。我宁可告他虐待。” 维妮佛梨德摇摇头。“太难看相了。” “那么,”索米斯咕噜说,“也许要他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要他迷在那上面,而且手边有钱,他是决不会回来的。你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他欠的债你也不要还。” 维妮佛梨德叹口气。尽管她吃过达尔第那么多苦头,她从心里还是舍不得他。现在叫她不要再替他还债,越发使她深深感觉到如此。好象人生丧失了某种乐趣似的。丈夫没有了,珠子没有了,连过去觉得自己在家庭漩涡之上的勇敢表现感也没有了,现在她只好自己单独去对付。她真正觉得象死了亲人一样。 索米斯在妹妹前额上吻了一下,比他平日冷冷的一吻多加进一点热气。 “我明天得上罗宾山去,”他说,“找小乔里恩商量事情。他有个孩子在牛津读书。我想把法尔带去给他介绍一下。星期六到‘栖园’来玩,把孩子也带来。哦!想起来了,不要吧,不成了;我还请了别的客人呢。”说完,他就别了妹子上苏荷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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