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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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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见了,一把推开了继父,刀把他的衣服划奇了。 继父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母亲把我摔倒在地,夺下了刀子。 继父走了。 母亲搂住我,吻着我,哭了: “原谅你可怜的母亲,亲爱的,你怎能动刀子呢?” 我告诉她,我要杀了继父,然后杀我自己。 我说得信誓旦旦,一丝不敬,完全是不容置疑的! 直到今天,我还能看见那只沿着裤筒有一条鲜明的花饰的令人厌恶的腿,看见它踢向一个女人的胸脯! 回忆旧日俄罗斯生活中这些铅一样沉重的声面,我经常自问:值得吗! 因为丑恶也是一种真实,直到今天还没有绝迹!要想将它们从我们的生活中清除掉,就必顺了解它们。 尽管它们是那么沉重、那么令人窒息,令人作哎,可是俄罗斯人的灵魂却勇敢地闯了过来,克服了、战胜了它们! 丑陋、卑鄙和健康、善良一同长在这块广阔而又肥活的土地上,后者点燃了我们的希望,幸福离我们不会永远遥不可及! 童年俄马克西姆·高尔基13我又搬到姥爷那里。 “啊哈,小鬼,怎么啦? “让你姥姥去养着你吧!” “让我养就我养,你以为这是多么困难的事!” “那你就养!” 姥爷吼了一声。 屋子里突然沉寂了下来。姥爷对我说: “我和她现在是各过各的,什么都分开了……” 姥姥坐在窗户下,飞快地织着花边,线轴快乐地击打着,铜针的闪光耀人眼目。 姥姥没变,姥爷则更加干瘦了,棕红色的头发变成了灰白颜色,绿眼睛总在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 姥姥以嘲笑的口吻讲起她和姥爷分家的事。 他把所有的破盆碎碗、破坛子料罐子都给了她,还说: “这都是你的,别再向我要任何东西了!” 他拿走了她几乎所有的旧东西——旧衣服、各种各样的物品、狐皮大衣,卖了700卢布。 他把这笔钱都给了他的教子,吃利息去了。他的教子是个做水果生意的犹太人。 他丧失了最后一点儿廉耻心,吝啬到了疯狂的和度: 他几乎寻遍了以前的每一个老朋友,逐一向他们诉苦、乞求,说孩子弄得他一文不名,行行好吧,给点钱! 他利用人家原来对他的尊敬,弄了一大笔钱,他拿着这一把大票子,像逗小孩似地在姥姥鼻子尖儿前晃悠: “傻瓜,看见了没有,这是什么?人家可是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他把所有这些钱都给了一个毛皮匠、和这个毛皮匠的作小铀老板的妹妹,他要吃利息。 家里花钱上是严格分开的,今天姥姥买菜做饭,明天就是姥爷。 该姥爷做饭的时候,吃得就特别次。而姥姥则总是买最好的肉。 茶叶和糖也分开了,但是煮茶是在一个茶壶里,到这时候姥爷就会惊慌地说: “慢,我看看,你放多少茶叶?” 他仔细地数着茶叶,然后说: “你的茶叶比我的要碎点儿,我的叶子大,所以我要少放点儿!” 他还特别注意倒在两个碗里的茶的茶色和浓度,份量当然更在需说细考察之列。 “最后一杯给你吧?” 姥姥在把茶倒净以前说。 姥爷说: “好吧!” 圣像前的长明灯的灯油也是各买各的。 在共同活活了50年以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看着姥爷的所作所为,我感到又好笑又令人生厌,而姥姥则只觉得可笑。 “人越老越糊涂!” “80岁的人了,就会倒退80年,让他这么干下去吧,看谁倒楣!” “咱们俩的面包我来挣!” 我也开始挣钱了。 逢节假日就走街串巷去捡牛骨头、破布片儿、烂纸和钉子。 把一普特破布烂纸卖给旧货商可得20个戈比,料铁也是这个价钱,一普特骨头10戈比或着8个戈比。 平常放了学也去捡,每星期天去卖,一上子能得30到50个戈比,运气好的时候还要多。 每次姥姥接过我的钱,都会急忙塞到裙子的口袋里,夸奖说: “真能干,好孩子! “种们俩完全可以养活好自己!” 有一次,我看见她拿着我的50个戈比哭了,一滴混浊的泪水挂在她那大鼻尖儿上。 比卖破烂更有出息的是到奥卡河岸的木材栈或是彼斯基岛去偷劈柴和木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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