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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没多会,握太华又开始在地平线上变得越来越小,很快就变成了大地上的一个亮斑。

  罗比尔又一次出现时已差不多2点钟了。工头汤姆·特纳陪着他。罗比尔只对他说了三个字,他又把话传给在前部和尾舱里的两位助手。舵手收到指示便改变“信天翁号”的航向,朝西南偏两度的方向飞去。与此同时,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发现飞行器的推进螺旋桨转速也比原来快。

  事实上,飞行器的速度还可再提高一倍,可以超过地球上最快的动力机器前进的速度。

  大家可以想一想嘛!鱼雷可以达到的速度是每小时22海里,即40公里;英、法铁路的火车的时速为100公里;美国冰河上的冰橇时速为115公里;帕特森工厂制造的一个用齿轮转动的机车,在伊利湖线路上的速度是每小时130公里;特伦顿与泽西城之间的机车的时速是137公里。

  而如果“信天翁号”的螺旋桨推进器达到最大功率,它可以以每小时200公里,即接近每秒50米的速度飞行。

  这个速度相当于能把大树连根拔起的飓风的速度,相当于1881年9月21日卡奥尔(卡奥尔(Cahors),法国南部小城)的那场风暴中每小时194公里的大风的速度,和信鸽的飞行速度相当,只有燕子(每秒可飞67米)和雨燕(每秒可飞89米)的飞行速度超过它。

  就是说,正如罗比尔所言,要是“信天翁号”发挥出它的螺旋桨的全部潜力,它可以在200小时,也就是八天之内环绕地球。

  地球上当时铁路的长度是45万公里——相当于沿赤道绕地球11周的长度——但是,管它多长,这跟飞行机器有什么关系呢?整个大气层就是它的支撑!

  现在,还有必要再多说吗?那个曾经使新、旧大陆的公众们大为迷惑不解的奇异现象,就是工程师罗比尔的飞行器;那个响彻云霄的喇叭,就是工头汤姆·特纳的喇叭;那些插在欧洲、亚洲和美洲的重要建筑上的旗帜,就是征服者罗比尔和他的“信天翁号”的旗帜。

  以前,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工程师采取了一些谨慎的措施:尽量在夜间航行,偶尔才用舷灯照一下路;到了白天,便隐迹于云层之上。现在,他好像不再想严守自己的成功的秘密了。他到费城来,在韦尔顿学会的会议厅露面,如果不是为了将他的惊人发明公之于众,以事实本身来说服那些最不信服的人,又是什么?

  大家已经知道他受到了怎样的接待,现在我们来看看他会怎样报复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

  罗比尔走近两位同行。两位都装出一副对自己所见到的和身不由己地体验到的一切毫不吃惊的样子。显然,这两个盎格鲁一撒克逊脑壳里依然是那么根深蒂固的顽固。

  罗比尔根本不让自己流露出一点有所察觉的神色。虽然他们的谈话已中断两个多小时了,他好像在继续一场从未中断的谈话一样,说道。

  “先生们,你们肯定在想,这个如此善于空中飞行的机器,是否能经受得住更高的速度?要是它啃不动空间,它就不配征服空间了。我曾希望大气层是一个牢固的支点,事实也确实如此。我明白,要和风作斗争,就只有比风更强大才行,我做到了。我不需要任何风帆推动,也不需借助木桨或车轮,更不需要铺设铁轨来让自己跑得更快。有大气就足够了。我周围的大气就如同包围在潜水艇周围的水,我的推进器在空气中的旋转和汽船的螺旋桨在水中旋转是一个道理。这就是我解决飞行问题的办法。这是气球或别的比空气轻的装置永远无法做到的。”

  两位同行一言不发。工程师并不在意,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接着又问道:

  “你们也许在想,‘信天翁号’除了这种水平移动的能力以外,是否在垂直移动方面具备同样的能力?也就是说,到了高层大气时,它还能不能和飞艇进行较量?这个嘛,我可不想劝你们拿‘前进号’来和它比赛。”

  两位同行耸了耸肩膀。这也许正是他们想胜过工程师的地方;

  罗比尔做了个手势,推进螺旋桨立即停了下来。“信天翁号”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飞了一千多米,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停了下来。

  罗比尔又做了个手势,提升螺旋桨的旋转一下子便快了起来,桨叶发出的响声简直像正在进行试验的警报器。轰鸣声基本上等于升高了8度,但因空气稀薄其强度却反而变小了。飞行器像只尖叫着的云雀,直插云霄。

  “主人!……主人!……它可别散架了!”弗里科兰一再叫道

  罗比尔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只几分钟,“信天翁号”便升到了2,700米的高度,他们的视野也一下子扩展到70英里开外的地方。接着,他们又升到了4,000米的高空,气压计降到了480毫米就是证明。

  试验完了,“信天翁号”又重新降了下来。高层大气压低,空气里的含氧量少,血液中的氧气也会随之减少。有些气球飞行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出的事。罗比尔觉得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于是“信天翁号”又降到了平日的高度。推进器又转了起来,以更快的速度带着他们朝西南方向飞去。

  “先生们,如果这就是你们刚才所想的问题,那么现在你们自己可以作出回答了。”工程师说。

  接着,他凭栏俯视着下面,沉浸于遐想之中。

  当他重新抬起头时,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罗比尔工程师,”普吕当大叔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你以为我们在想的问题,我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不过我们倒想问你一个问题,并希望你回答。”

  “说吧。”

  “你有什么权力在费城费尔蒙公园对我们进行突然袭击?有什么权力把我们关到你的舱房里?有什么权力违背我们的意愿把我们劫持到这个飞行器上?”

  “那你们又有什么权力?气球主义者先生们,”罗比尔反问道,‘你们有什么权力在你们的学会里对我进行侮辱、起哄、威胁?那种阵势,我能够活着出来,我自己都感到吃惊。”

  “反问不等于回答,”菲尔·埃文思说,“我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权力……?”

  “你们想知道?……”

  “请讲!”

  “那好!这就是强者的权力!”

  “真是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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