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凡尔纳 > 桑道夫伯爵 | 上页 下页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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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到她,有人告诉我说,她几乎从不走出玛丽内拉胡同。” “她儿子呢?” “他嘛,我倒看见了,大夫先生,当时他正好回家。” “你觉得他怎样?……” “他看起来一副顾虑重重、忧心忡忡的样子!听说这个年轻人受过苦!……这看得出来!” “可你也一样,伯斯卡德,你也受过苦,但却让人看不出来!” “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是两回事儿。大夫先生,所以说我才能掩藏住痛苦——还整天乐哈哈的哩!” 大夫已经用“你”来称呼伯斯卡德了——这是后者所要求得到的优待——马提夫很快也会享受到这一待遇。说真的,大力士实在大魁梧了,以至于人们很难这么快就同他你我相称。 大夫在得到回答以后,就不再到格拉沃萨码头散步了。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事情,但却不想亲往拉居兹城办这件事,因为他乘“莎娃蕾娜”号抵达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所以他呆在船上静等。他所等待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五月二十九日,将近早晨十一点,格拉沃萨港口。大夫戴上眼镜,观察一番,然后下令备船。他上了小船,在防波堤靠了岸,好像有人正在那儿等着他。 “是他!”大夫自言自语道:“是他……我认得他。他变化再大,我也认得!” 这是位老人,尽管只有七十多岁,但已年老体衰。他满头银发,弯腰舵背。他的神情阴沉而忧伤。大概因为经常流泪,他的目光呆滞无神。他站在堤岸上,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小船离开游艇,驶向码头。 大夫装作没有看见他,更不想去与他相认。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他刚走了几步,这老人就向他迎了上去,向他脱帽致意,谦恭地问。 “是安泰基特大夫吗?” “是我。”医生看着这个可怜的人,答道。当他直视着这位老人时,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然后他又问: “您是谁,朋友?找我有何贵干?” “我叫鲍立克,”老人说:“我是巴托里夫人的家仆。她派我来找您,她想见见您……” “巴托里夫人?”大夫重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就是那位为爱国事业而捐躯的匈牙利人的遗孀吗?……” “正是,”老头答道:“尽管您从未见过她,但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您是安泰基特大夫!” 老仆说话时,一直低垂着双眼。大夫仔细听着他的话,思忖着在这些话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然后,他又问道。 “巴托里夫人想做什么呢?” “您应该知道这个原因。她很想与您会面,大夫先生。” “我会去拜访她的。” “她更愿意到您船上来。” “为什么?” “这次会面应该秘密进行,这很重要。” “秘密?对谁是秘密?” “对她儿子!不能让皮埃尔先生知道巴托里夫人见您的事儿。” 这个回答显然让大夫暗暗吃了一惊,但他在鲍立克面前却不露声色。 “我宁愿到府上去拜访巴托里夫人,”大夫继续说道,“难道我不能趁她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去吗?” “可以的,大夫先生,要是您同意明天就去的话。皮埃尔·巴托里今晚要动身到扎拉去,一天之内他回不来。” “皮埃尔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工程师,但至今他还没能找到份工作。唉!他和他母亲过的日子可真是苦啊!” “过得苦!……”安泰基特大夫问道:“难道巴托里夫人没有收入吗?……” 他住了口。老人早已低垂下头,胸腔里发出阵阵呜咽。 “大夫先生,”他终于说道,“我只能告诉您这么多了。在巴托里夫人见到您时,你应该知道什么,她都会告诉您。” 大夫竭力克制住自己,不流露出激动情绪。 “巴托里夫人住在哪里?”他问。 “在拉居兹市,斯特拉顿街,玛丽内拉胡同十七号。” “我可以在明天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去见巴托里夫人吗?” “可以,先生。我会带您去见她的。” “告诉巴托里夫人,在约定的时间,我一定前去拜访她。” “我代夫人向您表示感谢!”老人答道。 尔后,他犹豫了片刻,又说: “您可能以为,夫人会有求于您。” “什么时候?”大夫忙问。 “不是这回事。”鲍立克答道。 然后,他谦卑地掬了一躬,踏上了从格拉沃兹通往拉居兹的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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