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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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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她的是横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心脏还在跳动,卡耶塔开始呼救,接着便发生了以后的事。第一次被卡斯卡贝尔先生听到的叫喊声是被杀旅行者的惨叫,第二次叫声是年轻的印第安姑娘的呼救声。 黑夜在悄悄地流逝着。毫无疑问,“美篷车”无法抵御急于逃离犯罪现场的凶杀者的袭击。 第二天,科尔奈丽娅看不出那男人的伤势有什么新的起色,他的情形还是令人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卡耶塔起了大作用。她跑去采了些草药,她知道哪种植物有消炎抗菌功效。她把草药泡在水里,将干净的绷带纱布在含有草药的水中浸过,然后重新敷在已经不流血的伤口上。 整整一个上午,人们发现受伤者开始顺畅地呼吸了;但也仅仅是呼吸——甚至都算不上是某种断断续续的支言片语——从双唇间不时地冒出来。同样,他的意识并没有恢复。他不可能感知自己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在阿拉斯加边境上做了什么;他的同伴和他在什么情况下受到了袭击,袭击者是什么人。 不管怎么说,假使这是一桩流动抢劫凶杀活动,那么,这两个遇到印第安姑娘后仓皇而逃的歹徒必竟丧失了一次打劫财宝的机会,他们再也不会在这个人迹罕见的地区重新遇上相同数量的财物了。 这并非臆想,因为当卡斯卡贝尔先生脱下受伤的衣服时,他发现在皮带内侧紧贴腰身的地方藏着数量不少的美国和俄国金币。加在一起合近一万五千法郎。当他恢复意识后,这笔钱肯定会还给他。至于证件。如果不是那本时而有俄语,时而用法语记事的旅行笔记本的话,几乎一无所有。没有,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这位不知姓名者身分的东西。 这一天上午快九点钟时,让说: “父亲,我们有义务去掩埋那具没有葬礼的亡者的尸首。” “你讲得有道理,让,咱们走。或许我们还能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一些什么有文字的东西,让我们了解他们的身分。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卡斯卡贝尔先生对丁子香加了一句话,“带上镐头和铁锹。”工具备齐后,三个人离开了“美篷车”,他们并没有带枪,沿着昨晚走过的森林边缘走去。 没有几分钟,他们便回到了被害人所在的地方。 毫无疑问,二个男人原本是在这块村中空地上宿营过夜的。这里还能找到宿营的痕迹,一堆篝火灰烬的残留物还冒着烟。在一棵粗大的松树脚下,一些干草堆在一起,二个旅行者可以躺在上面。也许他们遭到袭击时正在酣睡。 那死者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从他的穿着打扮,相貌和粗糙的双手来看,很容易判断出这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肯定是另一个受害者的仆人。 让在他的口袋里到边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身份证件。既没有钱也没有别的什么。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美国产的左轮手枪,弹夹里装满着六颗子弹,然而,不幸的人当时没来得及使用它。 很明显,攻击来得突然而令人猝不及防,两个受害者同时倒下了。 此时,林间空地周围的森林十分避静。一阵短暂的搜寻之后,让又回了过来,他没有见到任何人。杀人凶手们肯定没有重新回来过,因为如果抢劫尸首身上的财物,至少那支现在还挎在死者腰间的左轮枪绝不会幸免。 这时,丁子香为了不使尸体被野兽的爪子刨出来,便挖了一个很深的坑。 死者被放进坑里,当土重新盖在这座坟墓上的时候,让念了一句祈祷词。 然后,卡斯卡贝尔先生、让和丁子香回到了宿营地。在那里,当卡耶塔守候在受伤者枕旁时,让与父亲母亲在一起商议起下一步的计划。 卡斯卡贝尔先生说:“如果重新去加利福尼亚的话,我们这位受伤的朋友肯定不能活着到达那里。最好去锡特卡,如果那些该死的警察不再禁止我们踏上他们领土的话,四五天之后我们就能到达那里!” “无论如何也该去锡特卡,”科尔奈丽娅果断地说,“我们就去锡特卡!” “但是,怎么去呢?我们走不了一法里就会停下来……” “无论怎样,赛扎尔!我们也得出发而且还要大胆地向前走!如果遇到警察就告诉他们事情发生的经过,他们还会像曾经拒绝过我们那样拒绝这个不幸的人和我们吗?”卡斯卡贝尔先生摇头表示怀疑。 “母亲讲得有道理,”让说,“我们该试试去锡特卡的路,即使没有得到那些警察不会给予的许可。那样会耽误时间。再说,也许那些警察以为我们已经重新奔萨拉蒙多方向了,而且已经走远。一天一夜过去了,我们并没有看到一个警察。昨夜的枪声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确实如此,”卡斯卡贝尔先生点头称是,“我不得不怀疑他们已经回到……”丁子香提示道:“至少可以认为他们回去出席一个会议什么的。” “对,至少嘛……可以这样认为!”卡斯卡贝尔先生回应说。 让的看法是正确的,也许没有比决定去锡特卡更好的选择了! 一刻钟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威尔姆特和格拉迪亚托已经被套上了车。 由于两匹马在边境上持久的滞留中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所以它们能够在第一天的行进中完成艰辛的运输使命。“美篷车”启程了,离开哥伦比亚的属地使卡斯卡贝尔先生的愉快心情溢于言表。 他说:“孩子们,睁大眼睛,别漏了好景!至于你——让,别让你的猎枪叫唤!完全没有必要让我们的旅行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是,厨房可不能停业呀!”卡斯卡贝尔太太加上一句。 尽管哥伦比亚北部是个多事之地。但是,这里的地形倒很便于旅行,即使大陆边缘的海岸旁那些把群岛分开的小海湾密密麻麻像是在并排而行。放眼望去直到地平线,没有高山遮目。偶然间能看到独立的农庄,人们都十分乐意远方客人的拜访。经过对地图的认真研究,让可以自如应对旅行的方向问题,他希望不求助于向导也能顺利到达锡特卡。 然而,如同先前预料的那样,无论在边境上,还是在境内竟没有遇到警察的人影。这样在开始的行程中,“美篷车”便随心所欲地赶着路。行进中没有碰到任何意外,这更是卡斯卡贝尔先生始料不及的。 科尔奈丽娅说这完全是天意,她丈夫也不无同感。让自己却更倾向于认为俄国的边境管理程序在某种情形下作出了修改。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天,此时是六月六日、七日。人们已经离锡特卡不远了。如果不是科尔奈丽娅比不停地照料伤员的卡耶塔更担心车辆过于晃动对受伤者的影响,也许“美篷车”能走得更快些。两个女人默契地料理着篷车的里里外外,俨然像母女一般。人们总是怕受伤者不能顶得过这段旅途 即使他人伤势不再恶化,也不能说他正在康复之中。小药箱中的药物极其有限,两个女人要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倾尽全力地救治如此严重,非医生处置不可的伤势,只有这一点儿药品如何够用啊?精心的护理并不能代替科学——真可惜——即使是虔诚的修女嬷嬷也没有她们那样尽职尽心。另外,每个人对年轻的印第安姑娘的热忱和聪颖都赞口不绝。她看上去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了。她是上天以某种方式赐给卡斯卡贝尔太太的第二个女儿。 七日下午,“美篷车”涉水跨过了斯特肯河,这是一条注入巴拉诺岛与陆地之间狭窄小海峡的小河,距锡特卡只有几法里。 傍晚时分,受伤者能够开口说话了: “父亲……在那里……重新见到他!”他自言自语。 他讲得是俄语,卡斯卡贝尔先生完全能听懂。 他还不断重复着一个名字: “依万……依万……”不用怀疑这一定是那个不幸的仆人的名字,他在主人的身旁被杀死了。 很有可能他们俩儿都是俄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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