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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听了这话,上校把来复枪中的子弹打光,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向主塔奔去,身后跟着他大无畏的同仁。

  上校跪倒在镜片旁边,压制着心跳,看着。啊!他全部的生命都在此刻投注在这“一看”上了!是的,标志灯在十字丝中间闪耀着!是的,灯光在沃尔吉利亚山上闪耀着!是的,最后的一个三角形终于找到支点了!

  两位科学家在战斗的喧嚣中操作着,这是多么绝妙的场面啊!人多势重的土著人已经攻下了围墙,约翰阁下和布希曼人一步一步与他们争着地盘,他们则对子弹报之以箭、长矛、斧砍。这时,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吕克斯轮流俯在仪器上,连续观测着,他们增加了重复次数,以改正阅读误差,沉重的巴朗德尔则在笔记上写下他们的观测结果。箭不止一次擦过他们的头顶,在主塔的内墙上被折断了。他们一直对准沃尔吉利亚山上的标志灯,然后用放大镜检验游标卡尺的指示,其中一个不停地核对另一个人得出的结果。

  “还有一项观测,”斯特吕克斯说着,把镜片在刻度盘上滑动。

  最后,土著人扔进的一块巨石从巴朗德尔手中打飞了记录本,掀翻并打碎了复测经纬仪。

  但是观测完成了!标志灯的角度用千分之一秒的近似法测算出来了!

  现在,应该逃跑了,应该保全这些光荣而伟大的工作成果。土著人已经进了掩蔽所,顷刻间就能出现在主塔上。埃弗雷特上校和两位同事重新拿起武器,巴朗德尔捡起宝贵的记录,从一个缺口处逃跑了。他们的伙伴们在战斗,有一个受了轻伤,准备掩护逃跑。

  就在他们从北边山坡下山时,斯特吕克斯喊道:“我们的信号!”

  是的,应该用一个发光信号回答两位年轻天文学家的标志灯,在大地测量实验的最后,艾默里和佐恩要瞄准斯科尔泽夫顶峰,也许,他们正在占据的山顶焦急地等待着将要出现的火光。

  “再坚持一会儿!”埃弗雷特上校喊道。

  当同伴们以超人的毅力又一次将马可罗罗人击退时,他返回了主塔。

  主塔是用一个复杂的木架结构建成的,一点火星就能使它燃起来,上校用一根导火线点燃了它。木头立即劈劈啪啪地烧起来,上校冲出来,回到同伴身边。

  几分钟后,在一阵从斯科尔泽夫山峰高处落下的箭雨和尸雨中,欧洲人攀下山坡,同时也把机关枪搬到面前,因为他们不想丢下它,又一次以致命的排射击退土著人之后,他们到了汽船上。

  机械师遵照上校的命令,一直使汽船保持在压力状态。缆绳解开了,螺旋桨转起来了,“女王与沙皇”号在黑暗的湖面上迅速向前驶去。

  很快,汽船驶出了很远,船上的人能够看到斯科尔泽夫山顶峰了,熊熊燃烧的主塔像灯塔一样闪耀着,会很容易将强烈的光线一直传递到沃尔吉利亚峰。

  英国人和俄国人以一声高呼向巨大的火炬致意,它的光辉以一个广阔的大圆打破了夜的黑暗。

  无论是艾默里还是佐恩,都将不会抱怨了!

  他们出示了一颗星星,朋友们用一颗太阳回应!

  第二十二章 尼古拉·巴朗德尔发怒了

  天亮时,汽船在大湖北岸靠岸了,这里毫不存在土著人的踪影,早已做好射击准备的埃弗雷特上校等人,把他们的来复枪放下来。“女王与沙皇”号停泊在凹于两堵岩石之间的小湾里。

  布希曼人、约翰阁下和一名水手去附近打猎。这里没有人烟,没有马可罗罗人的踪迹,但是让饥饿的队伍感到庆幸的是,野物很多。在高高的草丛中和矮林下,有一群群的羚羊。另外,恩加米岸边有众多的野鸭类水鸟出没。猎人们带着丰富的食物回来了,埃弗雷特上校和朋友们因此能够恢复体力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没有这些可口的美味肉了。

  从3月5日早晨开始,他们就驻扎在恩加米湖畔一条河边的大柳树下,与福尔洛贝尔说定的见面地点就在这凹成一个小湾的岸边,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吕克斯就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同事,后者很可能会在最好的条件下返回,因此会比去的时候快。在经受了那么多的疲劳之后,没有人会对这种等待有所报怨。巴朗德尔利用这段时间计算最后一组大地测量的结果。莫库姆和约翰阁下要通过打猎放松一下,他们像两个疯子一样,出没在这片多猎物、富饶、灌溉良好的地区,尊敬的阁下很乐意为不列颠政府买下这块土地。

  三天后,3月8日,几声枪响指出福尔洛贝尔的队伍到了。艾默里、佐恩、两名水手和布希曼人健康回来了,他们还带回了完好无损的经纬仪——英俄委员会目前拥有的唯一一件仪器。

  既然年轻的科学家及他们的同伴已经回来,不用说大家没少夸奖他们。他们也向大家简要叙述了一下往返经过。去的路上困难重重,他们在到达山区之前的那片漫长的树林中迷失了两天,由于没有方位标,他们只能凭着圆规的模糊指示往前走。若没有聪明的向导,他们永远都不会到达沃尔吉利亚山,福尔洛贝尔时时处处都显出智慧与忠诚。攀登山峰时非常艰难,他们因为这种延误饱受的痛苦与焦急不比斯科尔泽夫山上的同事们少。最后他们终于登上了沃尔吉利亚主峰,3月4日这天,他们安好了电灯,当天晚上到5日白天,电灯光被强有力的反射镜加强了,第一次在山顶上亮起来。于是,斯科尔泽夫山的观测者们几乎在它出现的同时就看到了它。

  佐恩和艾默里也同样很容易地看到了主塔着火时斯科尔泽夫主峰闪耀的浓烈火光,他们已经用经纬仪测出了其角度,于是完成了以沃尔吉利亚峰为顶点的三角形的测量。

  “这座山峰的纬度也测定了吗?”埃弗雷特上校问。

  “是的,上校,通过精确的星辰观测。”年轻的天文学家答道。

  “这山峰位于……”

  “南纬19°37′35″.337,近似到337/1000秒,”威廉·艾默里说道。

  “好极了,先生们,”上校说道,“因此可以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借助了63个三角形测完了横跨8°多的经纬弧,当我们的实验结果被计算出来之后,我们会准确地知道1°经线弧的长度,因此也就会知道,在地球椭球体的这一部分‘米’的长度。”

  “乌拉!乌拉!”英国人和俄国人欢呼着,体会到了同一种感情。

  “现在,”上校又补充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沿赞比西河顺流而下抵达印度洋,您不这样认为吗?斯特吕克斯先生。”

  “我也这样认为,上校。”布洛科瓦的天文学家答道,“但是我认为,我们的实验应当得到精确的检验,因此我建议在东部延续三角形系列直到找到一个有利于直接测量新底边的地方,唯独存在于这条底边计算得出的长度与在地面上直接测量得出的长度之间的一致才会向我们指出因当归于我们大地测量实验的可靠程度。”

  斯特吕克斯的建议被毫无争议地接受了,对从第一条底边开始的一系列三角形工作的检验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他们决定在东部建立,连串的铺助三角形,直到其中一个三角形底边能够用白金尺直接从地面上测得。将要顺赞比西河支流而下的汽船应当去著名的维多利亚瀑布下等候天文学家们。

  一切就这样安排好了,四名水手上了“女王与沙皇”号,其他人在布希曼人的带领下于3月6日迎着升起的太阳上路了。一些观测点已在西侧选好了,角度也测过了,在这片适宜设置标杆的地区,他们能够希望轻松地建立辅助三角形系列。布希曼人曾经十分灵巧地制服了一匹哈瓦嘎,一种长着棕色和白色马鬃,淡红色的背上长着横条纹的野马。不管这马愿意不愿意,布希曼人把它当驮重牲畜用,用它驮载他们曾用汽船救出的行李、经纬仪,及用来测量底边的尺子和支架。

  他们行进得较快,工作几乎没有给他们造成耽搁。这些面积不大的辅助三角形很容易在这起伏不平的地区找到支点。天气很好,没必要再借用夜间观测。旅行者们几乎能够一直被掩护在密布的树林中,气温保持在可忍受的度数,溪流和池塘维持着大气的湿度。在这种作用下,一些蒸气升腾到空中,使阳光变得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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