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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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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吕克斯被气得张口结舌,一句话说不出来。若不是约翰阁下过来安慰,暴躁的猎人也许会这样继续说下去。幸好对于俄国科学家来说,他和布希曼人的争吵算是停止了,然而怀着一种毫无根据的影射,他突然转向了毫无准备的埃弗雷特上校: “无论如何,”这位布洛科瓦的天文学家生硬地说道,“我不想把我不幸的朋友丢在沙漠中,我所要做的,就是要竭尽全力找到他。如果是马瑞阁下或艾默里先生就这样被发现失踪了,我想埃弗雷特上校会毫不犹豫地中止大地测量实验而去援救同胞。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对一个俄国科学家所做的要少于对一个英国科学家所做的。” 埃弗雷特上校受到这样的质询,再也不能保持他惯常的镇静了: “马提厄·斯特吕克斯先生,”他两臂交插在胸前,目光直盯到对方的眼睛里,“您是要下定决心毫无理由地侮辱我吗?您把我们英国人看作什么人了?在一个人道主义问题上,我们有怀疑自己感情的权利吗?是什么使您想到我们不会去救助这个笨拙的计算人?” “先生……”俄国人针对从于尼古拉·巴朗德尔的形容词进行回击。 “是的,笨拙的。”埃弗雷特上校答道,清晰地发出这个修饰语的每一个音节,“对于您刚才如此轻率,我还要加上一句,如果我们的实验因为这件事情而失败了,责任要由俄国人来负,而不是由英国人!” “上校,”斯特吕克斯叫道,双眼发出炯炯的光,“您这话……” “我的话都是经过字斟句酌的,先生。这样说定了,我们就从现在开始中止全部工作直到找到您的计算人。您准备好出发了吗?” “我甚至在您还没有对我说一句话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斯特吕克斯尖刻地答道。 说毕,两位对手各自向自己的车走去,因为探险队刚刚到达了。 陪伴在埃弗雷特上校身边的马瑞阁下禁不住说道:“幸好那蠢货没有带着双份的测量记录一起失踪。” “这也是我所想到的。”上校简单地答道。 两个英国人向莫库姆询问情况。猎人说,尼古拉·巴朗德尔已经消失两天了,他们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距营地12英里的地方看他走在队伍的边上。一旦发现巴朗德尔消失了,他便马上去找,因此迟到了。但是没有找到,他于是想知道这位计算家是否与他的同伴们在一起。然而巴朗德尔现在依然毫无踪影,莫库姆建议去东北部的绿林地带寻找,并补充说,若想活着找到尼古拉·巴朗德尔先生,一小时都不能耽搁。 的确需要赶紧寻找。俄国学者在一片野兽出没地带已经游荡了两天了。他一直活在数字世界里,对现实世界一无所知,他不是个能自行脱摆困境的人。在一个别的任何人都会找到食物的地方,他却肯定会被饿死。重要的是尽早去救助他。 1点钟时,埃弗雷特上校、斯特吕克斯、马瑞阁下和两位年轻天文学家在莫库姆的带领下离开了营地。所有的人都骑着快马,甚至连斯特吕克斯都滑稽地紧紧趴在他的马背上,他在齿缝间低声埋怨着这个令自己如此遭罪的巴朗德尔。他的同伴们——严肃的而且认为应该严肃的人,不愿看到布洛科瓦的天文学家在马上这些令人开心的姿态。他的坐骑可是头急性子,爱动嘴的牲畜。 离开前,莫库姆请求福尔洛贝尔把他的狗供给自己。这只狗敏锐、聪明、乖巧,善长到处搜索,深得莫库姆的喜欢。狗嗅了嗅巴朗德尔的一顶帽子,在主人一声特殊呼哨的鼓励下,向东北方冲去。他们立即跟上,很快便消失在一片浓密矮林的边缘。 整整一天里,埃弗雷特上校和同伴们跟着狗来回奔跑。聪明的动物非常明白人们想要它做什么,但是它依旧未能发觉迷路科学家的踪迹,没有一条小径可以有把握地一直走下去。它努力地想嗅出土地中的异样气味,但是往前跑了一段路,马上又返回来,一无所获。 科学家们则不放过一切办法来显示他们在这片荒凉地带的存在:他们呼喊、放枪,希望巴朗德尔能够听到,无论他现在是漫不经心的还是全神贯注的。营地周围方圆5英里内都这样被寻找过了,夜晚来时只好停止,第二天一大早接着开始搜寻。 在夜间,欧洲人露宿在一丛树木下,莫库姆细心地使一团木头燃起的火维持不熄。一阵野兽的吼叫传来,猛兽的出没使他们更加为巴朗德尔担心。这个不幸的人,又累又饿,被寒夜冻僵了,完全暴露于遍布这一地带的鬣狗的进攻之下。还能指望救活他吗?这是大家共同关注的。这个可怜人的同仁们,一连几小时地讨论着,制订计划,想方设法直至伐到他。英国人在这种情况下显示出来的尽力尽心令斯特吕克斯都感动了。他们决定,无论是死是活都要找俄国科学家,大地测量实验因此被无限斯地拖延下去。 度过了一个如同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的夜晚之后,白天来临了。马很快备好,他们继续去更远的地方寻找。狗在前面带路,人紧随其后。 向东北方向前进时,埃弗雷特上校等人经过了一片非常潮湿的地带,这里水流增多,能够很容易地趟过去,但要避开水中的鳄鱼。约翰阁下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鳄鱼。这是些形体庞大的爬行动物,个别的长达25-30法尺。在河面上或湖面上很难逃脱这些贪婪的可怕动物的进攻。莫库姆不想费时间与这些蜥蜴纠斗,绕行避开了,并止住了正要开枪射击的马瑞阁下。当看到这种巨物出现在高草丛里时,马开始奔跑起来,很快摆脱了它的追赶。在那些河流溢水面积成的大池塘里面,可以看到一打打的鳄鱼,脑袋探出来搁在水面上,像狗一样吞食着它们的猎物,或者以发达的下颚一下子将猎物逮住。 寻找队伍并不抱很大的希望,继续前进,时而钻到茂密的很难搜索的矮林中,时而涉足于平地上,纵横交错的河网中,他们察看地面,找出最没有价值的痕迹,这里有一段被折断的一人多高的树枝,那里有一丛刚踏过的草,再远处有一个被擦掉一半的无法辨认的印记。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向寻找者们指点出可怜的巴朗德尔的行踪。 到此,他们已经向营地的北方行进了十几英里,猎人建议返回西南方向重新寻找。这时,狗突然显得烦躁不安。它一边叫着,一边疯狂地摇着尾巴,跑出几步远之后,把鼻子贴在土上,呼吸把路边的干草都吹跑了。它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像被一种奇异的气味所吸引了。 “上校,”莫库姆喊道,“我们的狗闻到东西了。哈!聪明的家伙,它找到野物——对不起,找到我们追寻的科学家的踪迹了。让它去!让它去!” “是的,”约翰阁下接过他的猎人朋友的话说,“它正在路上,听,它哼哼哈哈地叫着,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努力作出判断。如果这狗能带我们找到尼古拉·巴朗德尔过夜的地方,我赏它50英镑。” 斯特吕克斯没有反击人们谈论他的同胞的这种方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每个人都准备着随时奔向狗要去的地方——一旦它找准了道路。 这没有多少时问。狗响亮地叫了一声,蹦到一丛荆棘下,消失在树林深处。 马无法穿过这片错综复杂的树林,埃弗雷特等人只好寻着远去的狗叫声绕过树林。某种希望在激励着人们。毫无疑问,狗己寻到了迷路的科学家的踪迹,如果它没有搞错这条路径,应该能够径直到达目标。 唯一面临的问题是:尼古拉·巴朗德尔是死还是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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