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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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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年轻的先生,你是长子,我不在时,你有义务照看全家。再说我们最迟早上八点就可以回来了,你只须再耐心等几个小时。” “可是,”少年还想坚持,他说,“如果我可怜的父亲完全被折磨垮了,我没在他身边,为他……” “听着!马克先生,”诚实的海员严肃地说,“我向你宣布的是我找到了还活着的父亲。我将给他的家庭带回来的还是个活着的父亲!” 马克同意了弗莱普的计划。事情只能是这样安排,这不仅是因为马克是长子应当照顾家庭,而且是因为只有他才可以把这巨大的好消息灵活地告诉他的母亲。此外,他也不能不告诉母亲一声就和弗莱普一起离开,但是母亲现在还正在睡着,他不愿惊扰她。 马克帮助弗莱普准备着小船。因为弗莱普新近刚驾船去采过牡蛎,因此船帆都没有收起来。 这时,开始涨潮了,海水向北流去。风从西南方向刮过来,对驾船非常有利。但是夜很黑,月亮到深夜二点才能完全升起来。然而黑暗是不能阻挡一个像弗莱普这样富有经验的水手的。弗莱普上了船。 “请代我拥抱我的父亲!”少年喊叫着。 “好的,马克先生,”海员答道,“我代表你和你的全家拥抱你的父亲。” 说完海员拉紧帆绳,调正船向,迅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钟了。马克独自坐在岸边,他像发烧一样,全身战栗着。他不愿回洞去,他需要吸一些深夜的新鲜空气。无论如何不能现在把母亲惊醒,让她过早地承受不必要的担忧。但他又怎么能在她面前保持沉默呢? 可为什么要沉默呢,弗莱普不是让他一点点地慢慢地通知母亲吗?从不相信丈夫会失踪的母亲得知丈夫几个小时后就会出现在眼前时,她会怎样呢?他应该怎么对她说呢?他现在该做什么呢? 马克思考着,沿着海岸至山洞的路来回走着。月亮从东边渐渐升起,温柔的月光朦胧地勾勒出弯曲的海岸线。海面泛着微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已经有十二点了。如果一切顺利,弗莱普应当又回到了哈里·克利夫顿身边。还有忠诚的菲多也在父亲身边,这让马克揪紧的心稍感有些平静下来。他想像着,好像看到了弗莱普这个可敬的海员为了父亲所做出的许多的贡献,而这些正是他本人想做的啊。 马克反复思考着应当如何把事情告诉母亲,他可以告诉母亲,弗莱普在离岸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岛,他认为那里可能有人居住,因而他要在太阳升起来前返回去看个究竟。他还可以说弗莱普看到了那里有竖起的桅杆,可能有遇难的人住在岛上。马克暗指这些人可能是温哥华号上的人。的确,鬼知道那些造反的温哥华号上的水手们,在一个混蛋二副的指挥下,为什么他们的船就不会触礁遇难呢?他们也可能被海浪卷到这片海岸上来的。马克觉得他的这种假设是可以让他的母亲相信的。 马克就这样坐在岩石上胡思乱想着。他一会怕谎话说得过了头,一会又怕说得不够圆满。这时月亮已经爬过了最高点。渐渐又开始落下,东边又露出的微弱的白光,太阳快要出来了。在这个海拔高度较低的地方这时很快天就要亮了。 马克坐在石头上,正沉浸在想象中,当他抬起头来时,突然发现母亲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没睡觉吗?我的孩子?”克利夫顿太太问道。 “没有,母亲,”马克回答着站起身来。“当弗莱普不在时我不能睡觉,我的任务是照看你们大家。” “亲爱的孩子,我亲爱的,”克利夫顿太太说着抓住了儿子的手。“弗莱普呢?”她补充问道。 “弗莱普,”马克吞吞吐吐地说,“他回来了。” “回来了?”克利夫顿太太重复着向周围寻找着。 “是的,他回来了,可他又走了,他是来取船的。” 马克结结巴巴地说着。他的母亲看着他,目光似乎可以钻透到他的心里。 “为什么弗莱普又走了?”她问。 “他又走了……母亲……” “出什么事啦,马克,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不,母亲,我对你说过……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 克利夫顿太太拉着儿子的手,停顿了一会什么都没说。然后她似乎让自己更平静一些后说: “马克,告诉我,又发生了什么事?” “听我说,母亲,”马克回答。 马克把已经想好弗莱普又出发的虚构故事讲给克利夫顿太大。当克利夫顿太太听到温哥华号上的人有可能到那个岛上时,她松开了儿子的手,走到岸边。 这时,她的其他孩子们朝她跑了过来,他们一下都扑进了她的怀抱里,搂住了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极其紧张地把孩子们搂在了怀里。她没再接着问下去,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非常难以平静。她开始给杰克、贝尔洗脸。 而马克接着在岸边溜来溜去。他决心不再说话,因为他觉得再说下去,秘密会不由地泄露出来。但他不得不回答罗伯特的话,因为,罗伯特看到小船不见了。 “弗莱普晚上回来了,把它开走了,他要到北边更远的地方去!” “弗莱普回来过?” “是的。” “他什么时候再回来?” “可能今天早上八点左右。” 已经七点半了,克利夫顿太太又来到海岸边说: “孩子们,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到悬崖上去迎一迎我们的朋友弗莱普吧。” 大家一致同意这个建议。马克不敢看他的母亲,他脸色苍白地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心坎上。 母亲和孩子们沿海滩向悬崖走去。很快,罗伯特发现远处出现了一个白点,不会错的,这是一张白帆,是弗莱普的船上的帆,正顺着退潮的海水,绕过海湾的北端一点点地驶近过来。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营地。 克利夫顿太太看看马克,马克差点就要喊出来,“我父亲,父亲在哪?”但他用极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 船沿海岸行驶,海浪翻滚着白沫,海风把船帆吹得涨鼓鼓的,片刻间,船上的一切都清楚地出现在眼前了。终于罗伯特叫了起 “看啊!船上有只动物!” “是的,是只狗。”马克不由自主地回答。 他的母亲立刻走到他身边。 “这只能是我们的菲多!”小贝尔说。 几分钟后,罗伯特好像是回答妹妹的问话似地说: “是菲多,母亲,我认出来了,是菲多。” “菲多,”克利夫顿太太下意识地念叨着。 “是菲多,”罗伯特高喊着,“母亲,是你的勇敢的菲多,可它怎么会到了弗莱普的船里呢?” 一阵狗叫声传了过来。 这时小船随着退潮的海浪很快到了悬崖下的海岸边,弗莱普,准确地打了一下舵,船就绕过了最后的一块礁石。 这时,狗一蹿就跃进了海里,它不顾海浪可能把它卷走,奋力向岸上游过去。它爬上岸,向迎着它的孩子们奔过去。终于,孩子们又抱住了他们的宠物,他们狂喜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它。 这时马克向船跑去,克利夫顿太太像掉了魂似的跟在他后边。 小船终于平稳地停在了海岸边。弗莱普站在舵旁,一个男人躺在他的身边,他慢慢坐起来。克利夫顿太太不由地跌倒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在这个她日思夜想,不知为他流了多少眼泪的男人怀里昏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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