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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们能上岸吗?”克利夫顿太太看着周围狰狞的奇峰怪石绝望地问道。

  “什么!我们能上岸吗?”弗莱普答道,一边灵活地避过一个大浪。“看,我们航行得多快呀!大风都被抛在了后面,很快,再向前一点我们就能在悬崖下停泊了。我敢肯定,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天然的小港湾让我们停船。多棒的小船啊!就像海燕在水面上飞舞一样。”

  弗莱普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可怕的巨浪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小船里立刻灌满了海水,差不多被淹没了四分之一。克利夫顿太太不由地尖叫了一声,她的两个小孩突然被惊醒,吓得紧紧地搂住了他们的母亲。两个大男孩紧抓着船帮,稳住自己,竭力抵御着巨浪的冲击。弗莱普迅猛地转动了一下船舵,把船调稳,大喊道:

  “快!马克先生,快!罗伯特先生,把水舀出去,把水舀出去,船,把船里的水舀净!”

  他把自己不透水的皮帽子扔给了孩子们,马克和罗伯特用帽子当盆用力地向外舀水。帽于还真的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很快水便被淘干了。

  弗莱普连比划带喊叫地鼓励着孩子们,说:“好极了,年轻的先生们,真能干!多棒的帽子啊,都可以当锅煮汤喝啦!”

  小船里的水被淘干净了。它又可以在风头浪尖上轻松地穿梭行驶了。海浪载着它向西边驶去。此刻,风向又变了。弗莱普竭尽全力拉紧缆绳,把帆固定在横衍最低处,让船帆整个迎向海风。看上去小船似乎不见了,海上只剩下一个三角帆。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小船漂在浪里而不会翻沉。

  离岸边越来越近了,岸上的情景也越来越清楚地显露出来。

  “好风,好风!”弗莱普叫着,一边躲开了一个个打过来的海浪,“风向转的正是时候,就是风力太大了点,但不能要求太高了。”他对自己说。

  四点半时,离岸只有一海里了。小船急匆匆地向岸边冲去,好似每时每刻都可以接触到陆地。然而,海岸景观没有变化,到处都是悬崖陡壁。

  站在船头的马克及时地向弗莱普指出,在翻滚的海浪里一个个黑蘑菇般的礁石时隐时现。此时海水像开了锅似地卷着白沫翻,腾着。情况极其危险,只要小船一触上这些礁石就会被撞得四分五裂。

  弗莱普一直站在舵旁,这时他两腿叉开站立,用力操纵舵把。他正在竭力从翻滚着泡沫的海浪中找出一条通道。他知道,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被撞得粉身碎骨,但他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下定决心要安全靠岸。

  “这些岩石可真棒啊!就像浮标一样指出航道,我们会过去的,会通过的!”

  小船以惊人的速度在暗礁中漂舞着,海风卷着海浪拍打着陆地,把小船向岸边抛去。弗莱普驾着小船,时而贴着泡沫翻卷的礁石穿梭而过,时而从黑蘑菇般的暗礁上乘浪腾空而起,擦顶而过。他凭着一个海员的天生直觉,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暗礁,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危险。他的这种绝妙的直觉比航海科学还更有实效。

  弗莱普向两个男孩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把帆完全升起来。他俩懂得了他的意思,解开了绳索,船帆围着横桁完全展开。小船被风吹着,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行驶。

  怎样才能着陆的问题时刻盘据在弗莱普的心头,他在这片如城堡围墙似的陡壁上,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缺口。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在悬崖陡壁的脚下是不可能登陆的。离岸只有二百寻了,必须采取措施,如果不能靠岸,就只好沿岸边继续航行下去。

  弗莱普变得非常焦虑起来,看着这不可接近的陆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还不停地嘟嘟哝哝他讲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朝着岸的方向打了一把舵,船稍稍改变了一点方向,他企图迂回上岸。正当这时小船险些被一个侧浪打翻,船中又进了水。马克和罗伯特不得不再次用帽子向外舀水。

  弗莱普从他的位置上站起来。他期望在这悬崖下找到那怕一个洞,一条缝能让他把船驶进去。海潮已涨到了最高点,也许退潮后会留下一片沙滩?但还没有一点退潮的迹象,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高不可攀的石壁耸立在他的面前。

  克利夫顿太太看着岸边的情景,她明白了着陆时的危险。面对这块他们唯一可以躲避灾难但又难以停靠的陆地,恐惧、焦虑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向弗莱普发问。

  突然,海员脸上的表情豁然开朗起来,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自信与坚定。

  “港口!”他简单地说。

  是的,也许是巨大的地质活动力量把高耸的悬崖陡壁一劈分成了两半。大海伸进悬崖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端部尖尖的港湾。弗莱普立刻看出这是条河流的入海口,正是涨潮时刻,潮水汹涌湍急。

  弗莱普驾着小船向小湾底部冲去。小船随波逐浪,颠簸摇摆地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猛然一晃,平稳地在沙滩上着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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