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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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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詹姆·坦克登和奈特·科弗利,这两位名人自然而然就……势不两立了?” “起码是冤家对头吧。在商讨本城的各项事物时,两人都想压住对方一头,他们相互妒忌……” “这样下去,他们最后总有一天要拼个你死我活!”塞巴斯蒂安·佐尔诺问。 “有可能,……如果一个吞掉了另一个……” “那可够消化的了!”“殿下”说起了俏皮话。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听后不由得捧腹大笑,这句玩笑实在太逗了。 天主教堂耸立在一个宽大的广场上,展现出了它那恢弘的规模,令人看了感叹不已。它是一座哥特式建筑。欣赏这种风格的建筑不需离得远,因为它的美全部体现在一些垂直线条上,从远处是看不到这些特点的。凭着它那纤细的尖顶,精巧的蔷薇花饰,火焰式尖状拱门,雅致的对合窗子,圣—玛丽教堂的确值得好好欣赏。 “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建造的哥特式建筑中,它称得上是一个杰出的典范1酷爱建筑学的伊韦尔奈评价说,“您说得对,门巴尔先生,你们城市里的这两个区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差别大得就像基督教堂和天主教堂一样!” “不过,伊韦尔奈先生,这两个区是一母所生的呀。”“但是……不是一个父亲吧?”潘西纳提醒说。 “不对,是一个父亲,仁慈的先生们,只不过,它们是用不同的方式养大的罢了。它们与那些来此寻求宁静、愉快和无忧无虑的人所向往的生活相适应。这种生活是新旧大陆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无法提供的。” “以阿波罗的名义,门巴尔先生,”伊韦尔奈说,“您要当心哟,我们的好奇心都快让您折腾麻木了!这支让人久久期望着听到主题的曲子,您总是只唱一句,等于是白唱!” “而且,到最后连耳朵都听腻了!”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补充说,“好啦,你答应过告诉我们这个奇异的城市叫什么名字。现在总该可以了吧?” “还不到时候呢,亲爱的客人,”美国人回答说,同时扶了扶鼻梁上的夹鼻眼镜。“等我们转完后,我会说的。现在我们继续吧。”“先别急着走,”弗拉斯科兰说,在好奇的同时,他模模糊糊感觉到一种不安,“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为什么我们不爬到圣—玛丽教堂的塔顶上去呢?从那儿我们看到……” “别爬!”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突然叫了起来,同时摇晃着满头乱发的大脑袋,“……现在不行,……以后吧……” “什么时候可以?”大提琴手问。看到美国人神秘兮兮地一拖再拖,他的火气上来了。 “佐尔诺先生,等我们游览完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回到这个教堂来吗?” “不,我的朋友,参观过天文台后,我们的游览就结束了。那儿的塔楼比圣—玛丽教堂的尖顶还要高出三分之一呢。” “说到底,”弗拉斯科兰执意坚持说,“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利用呢?” “因为……我追求的效果就落空啦!” 至此,从这位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物嘴里再也没法得到其他的答案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客随主便。第二区的大街小巷被认认真真地逛了一遍。然后他们游览商业区,那里按行业分成:制衣、做鞋、制帽、杂货、面包、水果、屠宰等区域。一路上碰到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的人,大部分都和他打招呼。他带着一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的神情一一寒暄应酬。他活像一个耍把戏卖艺的,巧舌如簧,双唇翻飞,嘴巴一刻不闲着,仿佛能口吐莲花似的。 大约 2 点钟的光景,“四重奏”来到了城边。这里围着一排漂亮的栅栏,上面爬着攀援植物,其间点缀着朵朵鲜花。栅栏外,大片的田野向远方伸延,放眼望去一道弧线与天际交融一起。 在这儿,弗拉斯科兰暗暗注意到一件怪事,不过他认为还是不告诉同伴好。等到了天文台的塔楼上,这一切毫无疑问会弄清的。令他产生疑问的是,下午 2 点钟时太阳应该在西南方向才对,可是现在太阳却在东南! 这件事足以使一位像弗拉斯科兰这样爱琢磨事的人感到惊讶。于是他像拉伯雷((1495—1553),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作家)说的那样“徒伤脑筋”起来,就在这时,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好像改变了主意,突然叫道: “先生们,电车几分钟后就要开了。我们上车去港口……” “去港口?”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反问了一句。 “啊!最多 1 英里,路上你们可以欣赏欣赏我们的公园!” 假如有港口,它应该在下加利福尼亚沿海城市北面或南面一点的某个地方。的确,如果不是在这个沿海的哪一个地方,城市还会在哪儿? 这几位艺术家诧异不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上了车。他们在一条软垫长椅上坐了下来。这节车厢的布置很雅致,里面已经坐着好多乘客了。他们纷纷与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握手问好(这个怪家伙,人人都认识他)。这时电机开始运转起来,电车飞速地向前驶去。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用“公园”这个词来形容城市周围延绵不断的田野,不无道理。一路上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条小道一眼望不到头,一块块草坪如碧毡绿毯,刷了漆的栅栏五色斑斓,这种被土著人称为“篱笆”的隔离物,时而笔直,时而蜿蜒;一块块保留地的周围环绕着簇簇树丛,生长着橡树、槭树、山毛榉、栗树、朴树、榆树、雪松,这些树还很幼小,但是已经成了鸟的世界,上千个种类的鸟栖息于其中。这是一座地地道道的英国式花园,诸多的喷水池中水柱高射,一个个花坛里怒放着充满春天气息的艳丽花朵,簇簇植物丛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有和蒙特卡罗所产一样硕大的天竺葵,有柑桔、柠檬树、橄榄树、欧洲夹竹桃、乳香黄莲、芦荟、山茶、大丽菊、亚力山大白蔷薇、绣球花、白莲和玫瑰红莲、南美西番莲、吊钟海棠、鼠尾草、秋海棠、风信子、郁金香、番红花、水仙、银莲花、波斯毛茛、蓝蝴蝶花、仙客来、兰花、蒲包花、乔木蕨以及大量热带地区特有的树种:美人蕉、棕榈树、椰枣树、无花果树、桉树、含羞草、香蕉树、番石榴树、葫芦树、椰子树,一句话,一位植物爱好者苛求哪怕物种最丰富的植物园应该有的,这儿都有。 依着伊韦尔奈喜欢吟诗怀古的嗜好,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想必以为自己被带入小说《阿丝特莱》(法国 7 世纪作家杜尔菲的名著。书中对田野风光的描写细腻诱人)中描绘的那种田园风光中了。说真的,假如这片绿草如茵的牧场上放着几只羊,假如栅栏间有几头棕黄色的母牛在吃草,假如花木丛中奔跑跳跃着几只其他纤弱的森林四足动物,他们便成了杜尔菲笔下的牧羊人,只可惜少了迷人的牧羊女。至于利尼翁河 (法国的一条河流,因《阿丝特莱》中的故事依此为背景而闻名),这里一条蜿蜒流淌的“蛇形河”算是代替了它。小河里,水流欢快地穿行于这片冈峦起伏的田野间。 然而惟独一点: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是人为的。 喜欢冷嘲热讽的潘西纳忍不住嚷了起来: “啊!你们就把这当成是河啦?” 没想到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却回答说: “河?……河有什么用?” “明摆着嘛,有河才有水呀。” “水?……就是那种一般来说不洁的,充满微生物和伤寒病菌的物质?” “就算是吧,不过可以把水净化呀。” “既然轻而易举地就能制造出不含任何杂质的洁净水,甚至连是汽水,还是含铁质的水都可以任意选择,何必再去费那个劲呢?” “你们用的水自己制造?”弗拉斯科兰问。 “当然啦,而且我们还把水分成冷、热两种,通过管道把它们送到每家每户,就像通过自动导电法输送光、声、时间、热、冷、动力、防腐剂和电一样。” “这么说,”伊韦尔奈反诘道,“您是让我相信你们还制造雨水来浇花和草坪喽?” “先生,您说得对……”美国人晃着他那闪烁着珠光宝气的手指捻动浓密的大胡子说。 “人工操纵雨水!”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惊叫道。 “是的,亲爱的朋友,铺设在我们地下的管道可以按照要求有规律地、及时并有效地喷洒雨水。难道这不比坐等看老天爷的脸色,屈从于反复无常的气候更好吗?不比无可奈何地咒骂天气恶劣,或者长期湿涝,或者经久大旱要强得多?” “对不起,门巴尔先生,我打断您一下,”弗拉斯科兰插嘴说,“就算你们能任意人工降雨好了!不过你们挡得住天上落下的吗?” “天上?……天上能有些什么呀?” “天上嘛,换句话说,积雨云,伴随着飓风、旋风、狂风、阵风、龙卷风等的各种大气流。因此,在天气恶劣的季节,譬如……” “天气恶劣的季节?”卡里斯特斯·门巴尔重复说。 “对,像冬天……” “冬天?冬天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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