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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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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栖生之地 哥利纳帆一行逃来栖身的这棵树,象是明胡桃树。叶子发亮,树冠圆圆的,都和胡桃树一般。实际上它是一棵“翁比”树,在阿根廷平原上的“翁比”树总是孤独地生长着。这棵树的主干蜷曲而巨大,不但有粗大的根深入到土里,还有许多坚韧的支根把它攀附在地面上,非常牢固。所以它能抵抗住洪流的袭击,不至于被冲倒。 这棵“翁比”树大约有30多米高,浓荫覆盖着周围约120平方米的面积。重重叠叠的树叶都寄托在三个主枝的上面,这三个主枝从直径将近2米粗的主干的顶上分开。两个主枝差不多是竖直上去的,满载着枝叶,好象撑着一把巨大的伞,全部枝叶互相交错着,纠缠着,仿佛是经竹蔑匠的手编织成的,构成一个不怕日晒雨淋的大屋顶。另一个主枝却不然,它差不多是横卧在潮湃的波涛上面的,最低的叶子已经浸在水里了。整棵树好象大洋中一座绿色的孤岛,而那个横枝就象一个海峡向前伸出来。在这棵大树里,空间有的是。伞形枝叶的圆周开了许多大缺口,和森林中的空隙一样,放进大量的空气,到处都是阴凉的。我们看到这三个大枝把无数的细枝撑起来,直入云霄,同时又有许多寄生藤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枝子联系起来,阳光由许多空隙中零零落落地钻进去,这一片树枝简直就由这棵“翁比”树的主干独立支撑着。 避难的人一到了树上,一群飞禽逃到上层枝叶里去了,唧唧喳喳地抗议着这暴力的侵占。 这就是哥利纳帆一行人获得的栖身之地。罗伯尔和那矫捷的威尔逊一爬上树就爬到最高的枝子上去了。他们的头钻出了那绿色的圆盖,在那最高点上,一眼望去,能望到很远的地方。洪水泛滥成的一片汪洋从四面包围着他们,凡目力所能达到的地方都是茫茫海洋,渺无边际。水面上没有任何其他树,只有这棵“翁比”树屹然孤立在洪流中,被冲得颤巍巍的。远处,有许多连根拔起的树干,蜷曲的树枝,倒塌的“栏舍”的草顶,从大牧场冲下来的棚柱,淹死的兽尸,血淋淋的兽皮,还有一棵摇摇晃晃的树,上面聚着一窝黑斑虎,用利爪扒在那脆弱的枝干上吼叫着,这一切都被急流拖带着,由南向北,漂漂荡荡地飞奔而过。更远处有一个黑点,几乎看不见了,它吸引着威尔逊的注意。那里塔卡夫和他那忠实的桃迦逐渐消逝在天边。 “塔卡夫,塔卡夫朋友!”罗伯尔叫起来,向那英勇的塔卡夫远去的方向伸着手。 “他不会淹死的,罗伯尔。我们下去,跟爵士呆在一块儿吧。”威尔逊说。 一会儿工夫,罗伯尔和他就爬下了三重枝叶,到达了主木的顶端。哥利纳帆、巴加内尔、少校、奥斯丁、穆拉地都在那儿,或坐,或骑,或攀,各随各的例。威尔逊报告了他在树顶上所见的一切。大家都同意他的话:塔卡夫不会淹死,不过就不晓得将来是塔卡夫救起桃迦,还是桃迦救起塔卡夫。树上的人的处境,无疑地比塔卡夫还要可虑。当然,树也许不会被水冲倒,但是继续增高的洪流会淹到它最高的枝子上来的呀,因为这一带地面特别低,好象一个深的蓄水池。因此,哥利纳帆一来就拿小刀刻划树皮,以便测量水位。这时,水位稳住,泛滥似乎已经达到最高峰。这已经是使人宽心的一件事了。 “现在,我们做什么呢?”哥利纳帆问。 “做窝呀,还用问吗?”巴加内尔快乐地回答。 “做窝吗?”罗伯尔惊叫。 “自然要做窝呀,我的孩子,既然我们不能过鱼的生活,就该过鸟的生活。” “好啊!但是做了窝谁给我们喂食呢?”哥利纳帆问。 “我来喂食。”少校回答。 大家一听,都转去看着少校。那少校很舒适地坐在由两个柔软的枝子构成的一把天然交椅上,伸着一只手,递出他那湿透而泡满的搭链。 “啊!少校,你真是个角色!你想得太周到了,就是一般人必然会忘记了的时候,你偏偏还能想到。”哥利纳帆叫起来。“一个人既不愿意淹死,自然也就不愿意饿死啊!”少校回答。 “我也应该想到这点,只可惜我太粗心了!”巴加内尔天真地说。 “您那搭链里装的是什么?!”奥斯丁问。 “够7个人两天吃的。”少校回答。 “好!”哥利纳帆说,“我希望24小时内水退得差不多了。”“或者是24小时内我们有法子回到陆地。”巴加内尔改正说。 “因此,我们现在第一个任务就是吃早饭。”哥利纳帆说。 “总要先把衣服烤干吧?”少校又提出意见。 “火呢?”威尔逊问。 “没有火就应该生火呀!”巴加内尔回答。 “在哪儿生火?” “就在这树干的顶上!” “用什么生呢?” “用枯柴,我们到树上砍去。” “有了柴,火又怎么能生得着呢?”哥利纳帆说,“我们的火绒湿得和海绵一样了!” “用不着火绒!”巴加内尔回答,“只要有点干苔藓,有点太阳光,拿我的望远镜的镜头一照,你看罢,我的火就出来了。谁到树上打柴去?” “我去!”罗伯尔叫起来。 他说着,就象小猫一样,钻到枝叶的深处去了,后面是他的朋友威尔逊跟着。他们走了之后,巴加内尔已经找到足够的干苔藓,他又找到一片太阳光,这是很容易的事,因为那时太阳光线正强。然后,他用望远镜把这些易燃物一点就点着了。他们把这些易燃物摆在“翁比”树干的分枝处,托在一层湿树叶上面。这就成了一个天然炉灶,不怕引起火灾。不一会儿,威尔逊和罗伯尔回来了,带着一大捆干柴,放到干苔藓上。巴加内尔为了扇火,就爬到炉灶上面,叉开他的两条长腿,和阿拉伯人一样,然后迅速地一蹲一起,利用他的“篷罩”扇起大风。柴烧着了,一会儿就是熊熊的大火苗从这临时炉灶上升起来。大家随意烤着,各人的“篷罩”都挂在树上,随风飘荡。然后开始吃早饭,每人接受定量分配的一份,因为还要想到明天啊!大水可能没有象爵士希望的退得那样快,而干粮是很有限的,“翁比”树又不结果子,幸而鲜鸟蛋很多,因为树枝上到处是鸟巢,除了鸟蛋之外,还有鸟也可以吃,更是不用说了。 这些生活资料还不算坏。 因此,现在,不能不作久居之计,设法安顿得舒服一些了。“既然厨房和饭厅都在楼下,我们的卧室就设在楼上吧。”巴加内尔说,“房子很大,房租也不贵,不必住得太挤。我看见那上面有些天然的软兜子,只要我们把自己牢牢地绑在树上,就可以在天下最好的床上睡觉了。我们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们将轮流守夜,我们的人数足以打退印第安人的舰队和其他各种野兽。” “我们缺少武器。”奥斯丁说。 “我还有手枪哩。”爵士说。 “我的也还在。”罗伯尔应声回答说。 “如果巴加内尔先生想不出制造弹药的法子来,手枪有什么用呢?”奥斯丁又说。 “用不着造。”少校回答着,拿出一个弹药袋来,还保存得好好的。 “你哪里来的弹药,少校?”巴加内尔问。 “塔卡夫的。他想这弹药可能对我们有用处,所以在跳下去救桃迦之前交给我了。” “好个慷慨仗义的巴塔戈尼亚人!”爵士叫着。“是的,”奥斯丁说,“如果所有的巴塔戈尼亚人都和他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我真要佩服巴塔戈尼亚人了。”“我要求大家不要忘记那匹马!”巴加内尔说,“它也是巴塔戈尼亚人的一部分呀!如果我推测得不错的话,我们还能看见他们,塔卡夫在马背上骑得好好的。” “我们离大西洋还有多远?”少校问。 “至多还有65公里左右。现在,朋友们,既然大家都可以各自方便,我要向各位告辞了。我要上去找个观察台,拿我的望远镜看看,然后再把看到的情况报告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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