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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他习惯地说:

  “‘争光’和我,我们是二合一……我是它的头脑,它是我的腿……你们会承认这事实,马的腿比人的腿更适合走路!……而且,要是我们有4条腿,我们应该有6条腿,但我们却只有两条腿!……”

  大家看着中士长羡慕多腿动物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他的马和他彼此配合得很好。

  尼科尔,比中等身材略高,宽肩膀,胸部平平的,与其说它能肥起来,不如说它能保持瘦的状态,他愿意为大家而牺牲。既然他已预见到发胖的微小症候,他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此外,他紧了紧他的蓝色军服的扣绊,把肋状盘花纽扣用力扣进扣眼,这样能够很好地遏制肥胖症的入侵,既然他被造就成这样瘦削的体质。这位尼科尔,长着一头红棕色的头发,热烈的红棕色,剪成刷子形,下巴留着浓密的山羊胡子,嘴唇上蓄着厚厚的胡子,灰色的眼睛不停地在眼眶里转动,视力惊人地好,好像燕子在50步开外能分辨苍蝇一样,这使下士皮斯塔什赞赏不已。

  皮斯塔什是个快乐的人,永远兴高采烈,快60岁的人还像25岁一样,甚至吃饭晚几个小时,也从不埋怨肚子饿,在撒哈拉似火一样的骄阳下穿越无边的平原,很少见到水源的情况下,也不报怨口渴。这是普罗旺斯的法国南方好汉中的一个,他一点没有伤感,而尼科尔中士长“偏爱”伤感。因此,人们常常看见他们呆在一起,在整个探险的路上,一个紧跟着另一个的步子。

  当说到分遣队包括一定数量的北非骑兵,两辆四轮马车由骡子拖着运载小分队的野营和生活用具,大家就知道是德沙雷工程师的护送队。

  但是,即使一点儿也没特别谈到军官们和他们的部下骑的马,也应该专门谈谈尼科尔的马和形影不离的狗。

  这匹马从它主人那里得到“争光”这个有意义的名字,这是马自身的表现。动物证明了这一称号当之无愧,它总是整装待发的状态,总设法不停地超越其它的马,只有像尼科尔这样好的骑士才能在队伍里驾驭它。此外,大家都知道,人和牲口默契的配合,着实令人羡慕。

  但是,既然可以接受一匹马叫“争先”,那么一条狗后来怎么能叫“切红心”呢?这条狗有慕尼托狗或其它有名望的纯种狗的本事吗?它在集市杂技场上露过面吗?它当众玩过牌吗?

  不,尼科尔的伙伴和“争光”不具备这些交际本领中的任何一种。这不过是一条勇敢并忠实于主人的动物,它为团队争光,同时也受到长官和士兵的爱戴、爱惜和抚爱。但它真正的主人,是中士长,正如它最亲密的朋友是“争先”一样。

  然而,尼科尔对玩纸牌有特别的爱好,说实在的,这是他唯一的迷恋物,在驻地的闲暇时间里,玩纸牌是他唯一的消遣,对他来说,似乎很难有什么更有吸引力的东西适合于单纯的人,况且他竭尽全力,他的无数次胜利使他博得“扑克元帅”的外号——他引以自豪的外号。

  怎么,两年以前,尼科尔在所有人中打出走运的一张牌、最后的一张好牌,他喜欢回忆这手好牌。那天,他和两个战友坐在突尼斯一个咖啡馆的桌子旁,在台毯上亮出一副32张的纸牌,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在他的朋友得意的时候,他通常的命运和技巧完全转变了,他的三个对手每个人都赢过三局,他得赶快返回兵营,最后一局应该决定最后的胜利。“扑克元帅”感到胜利已离他而去了;他倒霉了一天。每个人手里只剩下一张牌:他的两个对手摊牌了,他们的最大希望,一张是红心王后,另一张是黑桃K。他们可能以为,红心A或最后的王牌仍在发剩的牌里。

  “‘切红心’!”尼科尔响亮地喊起来,他用拳头敲着桌子,他的王牌飞到了大厅的中央。

  狗跑过去把这张牌轻轻地叨起来,衔在齿间跑回来,直到这难忘的一天,这只狗还一直叫密斯托。

  “谢谢,谢谢,我的战友,”中士长喊道,他也为他的双重胜利而自豪,就像他拔了敌人的两面旗帜一样。“切红心,你听到了吗?我切了红心……”

  这条狗发出长长的得意吠声。

  “是呀……切红心,”尼科尔重复一遍,“而这不再是密斯托了,现在你改叫‘切红心’!你看怎么样?……”

  这新名字肯定对它很合适,对这可爱的动物,因为,狗用力一跳,跳到它主人的膝上,这一下差点使主人摔倒。

  而密斯托由于有了“切红心”这个新名字而很快忘了它的旧名字,从此,这个体面的名字在全团上下皆知。

  大家毫不怀疑,尼科尔中士长和皮斯塔什下士会愉快地接受这项新探险计划。但是,他们相信,这件事定会给“争先”和“切红心”带来不小的快乐。

  出发的前夕,中士长当着下士的面,与两个离不开的伙伴,就这方面的事及时进行交谈。

  “喂!我的老‘争先’,”尼科尔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马的脖子,“这么说,我们又要投入战斗了吗?……”

  大概“争先”听懂了他主人的话,因为这匹马发出了快乐的嘶叫声。

  听到这马嘶声,“切红心”用一阵短小而愉快的吠声作回应,这说明,它们不可能误解!

  “对,好狗,对……你也懂了!”当“切红心”蹦跳着好像要跳到“争先”背上去时中士长补充说。的确,狗骑到马背上去的事已经有好几次了,似乎无论驮着狗还是狗被它驮着,马都乐意!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加贝斯了,”中士长接着说,“我们要走通往盐湖地带的路……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做好准备,不要落在别人后面!……”

  为回答这嘱咐,马又嘶叫一阵,狗也叫了几声。

  “对啦,”尼科尔又说,“你们知道,阿迪亚尔这个大魔鬼不声不响地溜走了……就是我们一起抓住的那个该死的图阿雷格人……”

  假如“争先”和“切红心”过去不知道这件事,那么这样它们就知道了!啊!这个图阿雷格无赖逃掉了!……

  “怎么,我的同志们,”中士长发表意见,“我们很可能在那边碰到这个无赖,这个阿迪亚尔,必须围成半个圆圈来抓捕他。”

  “切红心”已作好扑到外面的准备了,而“争先”只等主人骑到背上去追踪这无赖了。

  “明天见……明天见……”中士长一边重复着一边退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动物们说话时,肯定不比人笨,“争先”和“切红心”可能这样回答:

  “明天见……中士长……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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