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凡尔纳 > 昂梯菲尔奇遇记 | 上页 下页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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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保佑,但愿他在家!”他们互相说着。谢天谢地,他在家。5分钟之后,他便来到壮汉昂梯菲尔的面前。 吉尔达·特雷哥曼,51岁,与他的邻居有不少相似点:都是单身汉,都当过海员、船长;现在又都不干了,都靠退休金渡日,也是圣马洛人。但截然不同的是在思想、气质方面:吉尔达,沉静、内向;昂梯菲尔活泼开朗。一个是富于哲理,平易近人;一个则暴跳如雷,难以相处。体质上两位老兄也差异不小。但他们两人是挚友。昂梯菲尔尤为在意他俩的友谊,而吉尔达·特雷哥曼则显差些。谁都知道作壮汉的朋友,并非是件美事。 虽然,吉尔达也曾当过水手,但比起昂梯菲尔航空阅历差远了,他因为是寡妇的儿子,免于服兵役,没有当过水兵,所以他从未见过大海。他从埃卡勒高地,从弗雷埃勒角,也望到过英吉利海峡,可从未去那儿航行过。他出生在驳船的小舱室里,在驳船上渡过了逝去的岁月。开始他当内河经港员,以后当了“可爱的阿美丽”号的船老板,在朗斯河上,游来游去。从迪纳尔到迪南,再到普隆莫卡,然后顺流而下返回,运载些木板、酒、煤炭等物。他对北滨海省和伊尔——维兰地区的河流,略有了解。这位是温和的内河水手而那位则是大海上最泼辣的水手——一个航海船老大。特雷哥曼自然十分敬重自己的邻居,而这位邻居竟然受之无愧。 吉尔达住一所漂亮而别致的小房,离昂梯菲尔家约百步远。在图声兹大街的尽头。靠城墙。房子一面临朗斯河的入海口,另一面则是外海。他虎背熊腰,肩宽近一米,身高5尺6寸,上半身厚壮得象一堵墙,总是穿一件双排扣的大坎肩,和一件背后及袖子均打摺的粗绒短衫,十分整洁。两只粗壮结实的胳膊,有一般人的大腿粗,一双大手掌简直象古卫士的脚那么大。可见,四肢和肌肉如此发达的特雷哥曼,一定力大如神。但这位和善的大力神,他从不滥用神力。就连与别人握手,也只用食指和拇指,生怕把人家的手指玉碎。他从不炫耀,从不打人。 把他与机器比,他更象是冷压钢板的水压机。这种力是来自他伟大而慷慨,缓慢而不外露的气质。 他两肩托着一大圆脑袋,戴顶宽边礼帽,头发扁平,两颊薄须,翘翘鼻子很有性格。嘴总带微笑,上唇偏里,下唇偏外,雪白的牙齿,肥厚的双下颏。只是右上门牙脱落了,不能叼烟嘴,也才能使牙齿不被烟污染。他眉毛红棕、浓密,眼睛明亮而和善。他面色红润这要归功于朗斯河的清风吹拂的结果。 这就是吉尔达·特雷哥曼,一位助人为乐的人。无论你中午来找他,还是两点来打他,他随时都准备帮助你。因此,他是壮汉的怒浪冲不垮的岩石。当他们邻居发怒派人找他时,他仍去承受那位凶神所掀起的波涛袭击。 这位“可爱的阿美丽”号前任船主,在昂梯菲尔家极受爱戴的人物。纳侬把他当靠山,朱埃勒对他象对父亲,爱诺卡特竟无拘束地亲吻他的双颊和前额——相面人说过,从他的长相就可看出他秉性温存,为人随和。 将近4点30分钟,这位驳船长登上通往二楼的扶梯。在那沉重的脚步下,楼梯嘎嘎作响。接着,推开门,来到他的老朋友面前。 第五章 吉尔达·特雷哥曼并非总是顺从昂梯菲尔 “你总算来了,船老板?” “招之即来嘛,我的朋友……” “未必没拖时间!” “就是跑路的时间。” “真的!我还以为你是乘‘可爱的阿美丽’号来的呢!” 与快速的海船相比,“阿美丽”号驳船当然慢得多了。这种带刺的话,吉尔达并不介意,也不觉惊奇。他知道他这位邻居的秉性,他早已习已为常,还有什么不能容忍呢! 昂梯菲尔伸给他一个手指头,他用自己的大手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了捏。 “唉,别这么使劲,见鬼!你总捏得那么利害!” “请原谅……我可不是故意的……” “好吧!算我倒楣!” 昂梯菲尔做了个手势,请他的朋友坐在屋子中间的桌子前。 驳船船长听命坐到他指的那张椅子上,两腿弯曲,两脚向外撇,宽大的手帕铺在膝盖上,是一块棉织手帕,上边有蓝、红色的小花,每个角上绣着一个锚。 一看见锚,昂梯菲尔猛的耸了一下肩……一个驳船长的锚!为什么不绣一个驳船的桅杆! “喝酒不,船老板?”说着他拿出两只酒杯和一瓶白兰地。 “我是从不喝酒的,朋友。” 昂梯菲尔还是斟满了两小高脚杯。按照老习惯,他喝完自己的这杯,又去喝好朋友的那杯。 “现在咱们谈谈。” “谈什么?”驳船主答道,他很清楚为什么找自己来。 “谈什么,船主?你说呢?还不是……” “对!又是纬度。你找到那个方位了?” “找到了?开玩笑,你要我怎么找到?……你听那两个妇人嚼舌根就能找到……刚才……” “是纳侬和我的可爱的爱诺卡特!” “噢!我知道……你总是反对我袒护他俩,但问题不在这儿……我的父亲托马已去世8年了,8年了,这个问题还没有进展一步……总该有个收场吧!” “我……”船长挤着眼说,“我认为收场就是不再过问此事……” “真的,船老板!我父亲的临终嘱咐,怎么办?……那遗嘱可是神圣的!” “糟糕的是你的好父亲没能多说一些!” “他没多说是因为他本来知道的就不多!见鬼!是否我也会到临终时仍无进展?” 吉尔达·特雷哥曼正要回答说那很可能,甚至想说他希望如此。但他没有说出口,为的是不致使他那爱抬杠的朋友火上浇油。 那是在托马·昂梯菲尔临终前几天,突然发生的事。 1854年,老水手重病在身,觉得是时候了,是该把他那神秘莫测的故事讲给儿子听了。 55年前,1799年,拿破仑枪杀雅法战争战俘的那天,托马·昂梯菲尔在近东商船上,正沿巴勒斯坦海岸航行。一个奄奄一息的受难者躲在一块岩石边,死亡在威胁着他。夜里,法国水手发现了他,把他带上船,给他治伤,经过两个月的精心治疗,终于恢复了健康。 得救的战俘向他的救命恩人自我介绍说,他叫卡米尔克,埃及人。告辞时,他向好心的圣马洛人担保,他不会忘恩,到时一定会报答。 分手后,托马·昂梯菲尔继续他的航行,或多或少地也想过许诺给他的诺言。后来干脆不去想了。因为,在他看来那个诺言永远也实现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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