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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会的……今天会的。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们可以一直逛到晚上……再见了,朋友们。”

  说完,克劳维斯·达当脱起身朝着老城堡街走去。

  “如果我不在他身边,”让·塔高纳说道,“我总感觉他会遇到什么麻烦事。”

  “真是一个好心人!”马塞尔·罗南回答说。

  既然知道达当脱先生在埃利萨尼夫人家一定会受到热情款待,以及被这位出色男子汉深深吸引的路易丝会表现出极大的友好,在这里就无需赘言繁叙浪费时间了。

  至于小德斯兰戴,他不在场……他从来不在这种场面出现。除了在家之外,就是去外边闲逛,只有在吃饭时才返回。用餐时他坐在路易丝旁边,可是很难和她说上一句话。达当脱先生也坐在靠近路易丝的地方,却从来不让气氛沉闷。他无所不谈,他说起自己的职业,出生的城市,乘坐“阿洁莱”号的旅行,有帕尔玛城的历险,那辆该死的马车,他进入圣厄拉而教堂时那种非同寻常的感受,旅途中的两位年轻伙伴——对他们二人,他赞不绝口——成为他的年轻朋友。尽管他们认识仅仅三天,可是却好像认识了一辈子。

  这一番话的结果是路易丝·埃利萨尼暗地里希望能在家里看到这两位年轻人。当达当脱先生提议将他们带来时,路易丝情不自禁低声表示了同意。

  “我会把他们介绍给您,埃利萨尼夫人。”他说道,“我明天就把他们领来……他们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人。您绝不会后悔见到他们。”

  或许德斯兰戴夫人觉得这位佩皮尼昂人的建议有点儿不合时宜,不过埃利萨尼夫人却爽快地答应了。她对达当脱先生言听计从。

  “一定听我的!”达当脱先生大声说。“我说话算数。我从不做没有道理的事情。对我、对其他人都一样,人们相信我,我也相信别人。请我的朋友,德斯兰戴说一说自己的意见。”

  “当然可以。”阿卡托克的父亲不十分情愿地说道。

  “这件事谈妥了,”达当脱先生接着说道,“马塞尔·罗南和让·塔高纳两位先生明天来埃利萨尼夫人家吃晚饭。对了,德斯兰戴,你们一家人9点到12点去城里参观了吗?”

  “请原谅,克劳维斯,我不想离开这几位女士,而且也希望和我们亲爱的路易丝在一起。”

  “随你高兴,随你高兴!喂,阿卡托克,你还一句话没有说,为什么?难道还要我替你说话吗?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路易丝小姐不可爱?”

  阿卡托克自信自己的回答是得体的。他说,之所以不能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是因为他认为低声说话是最好的方式——总之,是一句含糊其辞、毫无意义的话。而且如果没有达当脱先生的帮助,他连这样的话也说不出来。路易丝没有过多掩饰这个笨家伙给她带来的不快,她看了达当脱先生一眼,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满含沮丧失望的神情。此时德斯兰戴夫人为了给儿子鼓劲,对路易丝说:

  “他可爱吗?”

  德斯兰戴先生用夸张的口吻说:

  “他是多么爱路易丝啊!”

  很明显,克劳维斯·达当脱不是一点看不出来。不过他认为婚姻一旦决定,就一定会实现。他丝毫想不到婚姻也可能告吹。

  第二天,全身轻松,心情愉快,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克劳维斯·达当脱在喝热巧克力奶时,见到了两位巴黎人。

  首先他告诉他们今天晚上一起去埃利萨尼夫人家吃晚饭。

  “你的想法太美妙了!”马塞尔·罗南回答说。“在我们从军期间,我们至少结识了令人愉快的一家人。”

  “真让人高兴,非常令人高兴!”克劳维斯·达当脱回答道。“确实如此,当路易丝结婚之后……”

  “当然了,”马塞尔·罗南说道,“婚礼一旦举行……”

  “你们一定会被邀请参加,年轻朋友们。”

  “达当脱先生,”让·塔高纳说道,“你待我们太好了……我们永远也感激不尽……你把我们看做……”

  “我的孩子!……真的,难道我的年龄不可以作你们的父亲吗?”

  “当然,当然,达当脱先生!”让·塔高纳大声回答道。他的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整个白天都用在了游览城市上。三位旅游者迈着大步匆匆游览。他们参观了种植着美丽树木的杜林步行街,有着双排林荫大道的乌迪诺大街,赛马广场,剧院广场,奥尔良广场和尼木尔广场。

  他们有机会观察了各种类型的奥兰市民,其中还有不少士兵和军官。他们中有些人身着非洲第七骑兵团制服。

  “瞧,这些漂亮的制服,”达当脱先生说道,“这种有饰带的制服肯定适合你们。你们将穿着这样的军装踏上军人的生涯!真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前途辉煌的军官,会有美满的婚姻!……总之,军人是一个出色的职业、有志者,事竟成!而且你们已有这个志愿。”

  “我们天生就有这个心愿!”让·塔高纳回答道。“我们从前辈那里就继承了这一点。我们的前辈虽是圣·桑德尼斯大街的诚实商人,可是我们却有军人的天赋。”

  他们在街上还看见了一些犹太人,一些身穿摩洛哥服装的犹太男人和穿着镶着黄色花边裙子的犹太女人,一些在阳光直射的人行道上无所事事闲游漫步的摩尔人,以及一些法国男人和女人。

  毋庸赘言,克劳维斯·达当脱对看到的一切都兴高采烈。如果偶然的机遇,让他看到某些制作业,如制桶业、做面条的作坊、铸造厂、制烟厂,他可能兴趣更加高涨。

  实际上——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说——他所看到的只是城市的一些建筑,如1839年重建的有三个拱形大厅的教堂、警察署、银行、剧院和其他现代化的建筑。

  至于两位年轻的巴黎人,他们只对圣安德烈教堂认真地观看了一番:这是一座长方形古老的清真寺。摩尔建筑风格的拱顶上方,矗立着铁制的马形箭头,形成典雅的清真寺塔顶。不过这座教堂在他们看来不如帕沙清真寺令人惊奇。后者的门廊为“库巴”型 (北非传教士墓碑的样式。——译者注),这种样式为艺术家所喜爱。如果不是克劳维斯·达当脱发现时间太紧了,他们还要在西迪——埃尔——奥乌利清真寺耽搁更多的时间。

  在出来的时候,马塞尔·罗南发现在拱顶平台上有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向天边方向观望。

  “瞧啊……是奥利安达尔先生!”

  “什么?那个天文学家,那个数星星的人?”我们这个佩皮尼昂人大声问道。

  “是他,他正观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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