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凡尔纳 > 十五岁的船长 | 上页 下页 |
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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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丁克正在找你,它会找到你的,有那么一天,它会一下子咬断你的脖子!” “你这该死的东西!该死!该死! “丁克早让我一枪打死了!它和惠尔顿夫人、她的孩子一样,都死了! “‘浪子’号上所有的人,都死绝了!” 尼古鲁咆哮着。 迪克目光沉静,回答道: “你自己也一样,活不了多久了!” 尼古鲁已经气得面如土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了,由“动口”而“动手”,他要亲手掐死这个被捆起来的囚犯。 尼古鲁扑到迪克·桑德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摇晃着。可他突然想到了现在杀死了迪克·桑德,以后可就没有好戏看了,他给迪克准备的那 24 小时的痛苦折磨,也就泡汤了。 他松开手,站了起来,走过去对那个面无表情的小队长说了几句话,叫他严加看守,然后他就走了出去。 尼古鲁没有吓倒迪克·桑德,反而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身体上的反应也不那么迟钝了,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是不是刚才尼古鲁掐他时,使劲儿摇晃,从而使绑缚他的绳索有点放松呢?可能。因为迪克·桑德现在觉得手脚好像比那个刽子手进来时,要好受点了。 年轻的见习水手感觉轻松多了,他想,也许能把手从绳子中挣脱出来! 能不能挣脱出来并不重要,只要能活动活动就行,减少那么一点痛苦就行! 人生中的确有这样的时刻,即使一点最小的“幸福”,也会让人觉得无比珍贵。 迪克对逃走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任何可能救他的人都得从外面来,而他能从哪儿来呢?听天由命吧! 说完话,他活下去的念头已经很小! 他想起那些所有在他之前死去的人,他只希望死后能与他们相会。尼古鲁这次又重复了一遍哈里斯的话,惠尔顿夫人和小亚克已经死了! 这可能是真的。埃瑞尔一个人在森林荒野中,可能也死了,而且死得会很惨! 汤姆和黑人朋友们都已经走远了,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迪克只希望以死来结束这一切痛苦,现在的生比死要更难以忍耐! 此外的希望,几乎都是妄想,他只有一死了,身后的一切都交给上帝去管吧! 他祈求上帝给自己以勇气,使自己到死也不向敌人示弱。 人们一旦把自己的灵魂奉献给全能的上帝,肯定就会有结果的。此时迪克·桑德想到上帝,显得非常高尚,他把全身心奉献给上帝,在他内心世界的深处,便照进了最后一缕希望的光芒,这照射灵魂的光芒,虽然可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化,但是,只要上帝一句话,这一缕希望便会扩大成一个光明的世界。 时间飞转。穿过栅栏木房的茅草房顶射进来的天光,逐渐消失,黑夜来了。 经过昨天一天的喧嚣,今天一整天广场上都很安静,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声音了。 在迪克·桑德狭小的囚室里,是一片深深的黑暗。 转瞬之间,卡索塔的人们都入睡了。 迪克睡着了,两个小时以后他醒来时,感觉体力和精神都获得了很好的恢复。 他把一只手从绳子中抽了出来,手臂已经不像原来那么肿了,能自如地放松、握紧了,这对迪克·桑德来说,真是莫大的欢乐! 夜已经过去了一半。 那个小队长看守沉睡如泥,这是一瓶烧酒的作用,他那只蜷缩着的手上,还抓着个空酒瓶,这家伙把一瓶酒喝得一滴不剩。 迪克·桑德想把他的武器夺过来,这对自己的逃跑太有帮助了。 可就这时,他似乎听到好像有谁在抓囚室门靠下的那一块木板。 迪克迅速依靠那只松开的手臂,爬到门槛跟前。 那个小队长依然如死猪似的沉睡着。 迪克没听错,外面抓门的声音一直没停,现在听得更清楚了。好像是在挖门下的地面,是动物还是人? “肯定是埃瑞尔!要是他就太好了!”年轻的见习水手心里想。 他盯着那个看守,看守睡得很死,一动不动。 迪克把嘴凑近门槛,他冒险轻轻地叫了一声埃瑞尔的名字,回答他的却是一声低沉的狗叫。 “不是埃瑞尔,是丁克!” “它闻出来我在这儿了,它是不是又给我带来了埃瑞尔的信?” “丁克还活着,这说明尼古鲁说的是假话,而且……” 这时,从门下面伸进一只狗爪子来。 迪克立刻握住这只爪子,确定是丁克! 可如果它带来了信件,那信件也只能在它的颈圈里,这可怎么办? 把门底下的空间挖大一点,让丁克的脑袋伸进来?无论如何,得试试。 可是,就在迪克开始用手去挖地的时候,广场上响起了一片狗叫声。 丁克已经被当地的狗发现了,它只好逃走。 外面响起了枪声,小队长迷迷糊糊地要醒了。 迪克逃走的想法只好收起来了,外面的枪声说明已经发出了警戒的信号,他又爬回原来的地方。 在接下来死一般的寂静中,迪克默默地等着。什么也没有发生,天亮了。 这是迪克·桑德最后一个早晨了。 整整一天,掘墓的工程都在紧张地进行着。大批的土著居民在土著女王莫阿娜的亲信们的指挥下,一刻不停地劳作着。 全部工程都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完不成就要割掉五官或四肢的一部分。 新女王已经有言在先:一切都要百分之百地按照死去的老王既定的惩戒方法办! 河水已经被引入临时河道。在没有水的河床里已经挖出了一个 10 英尺深,50 英尺长,10 英尺宽的墓穴。 日落时分,开始从老玛尼·仑伽土著王生前的奴隶中挑选妇女,挑出来的人要去铺垫墓穴的地板和四壁,她们都是活的殉葬品。 可这次因为玛尼·仑伽死得很特别,也很神奇,所以决定这些殉葬的女人,要在她们的主人老土著王的墓穴旁边,用水淹死殉葬。 按照当地的风俗,老土著王下葬前,要穿着他以前最好的衣服。可这次老土著王烧得只剩下几块焦黑的骨头,所以只好另想办法。 “办法”是这样,用柳条编一个人型,用它代表土著王玛尼·仑伽,样子比他本人还神气,那些没烧完的碎骨头、破衣服片儿之类的东西,就装在柳条模型里边。 这个柳条模型人穿上了土著王的值不了几个钱的破衣服,还戴上了拜蒂柯特表兄的宝贝眼镜,这一下,这个假人显得既恐怖又滑稽。 葬礼仪式要在火炬的照耀下举行,场面宏大、气氛隆重。卡索塔的所有居民,不论是土著还是外来人,都必须参加葬礼。 天黑以后,长长的送葬队伍穿过中央大街,从大广场一直走到河床墓地。 人群的嘈杂、葬礼的舞蹈、巫师的咒语、乐器的轰鸣还有一大片老毛瑟火枪的鸣放,葬礼的热闹,实在无以言表。 约瑟·安东尼奥·阿菲斯、科因卜拉、尼古鲁、阿拉伯黑奴贩子和他们“沙漠商队”的小队长们,都加入了送葬的行列。 他们谁也还没有离开广场,莫阿娜女王没有准许他们离开。在她刚开始执行土著王的权力时,违反她的命令,是极其危险的。 用柳条编的土著王尸体躺在一顶轿子上,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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