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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当然,X.K.Z不是别人,正是伊佩博姆本人。他导演了一场亡逝的假戏!获胜的还是他自己!但一切都顺利地结束了,参加这场游戏的一位年轻的女会计跟一位年轻的画家如原先预料的那样终成眷属!这位作家向小赫泽尔解释说:

  您瞧,亲爱的小赫泽尔,我终于沏底摆脱掉寻找父
  亲的孩子,寻找孩子的父母亲和寻找丈夫的妻子。《美
  丽的奥里诺科河》将是这种类型的最后一部。而且,我
  还摆脱了鲁滨逊。不过,我还写了一部两卷本的《瑞士
  人鲁滨逊》的续篇,我认为,这部续篇比维斯原来的那
  部小说更有意思。

  他给一部他明显看出其弱点的小说写续篇,这实在叫人费解。他自己一直避免作冗赘的道德说教,而让读者注意从故事本身中汲取这些教训,但在那位瑞士牧师的作品中却通篇充斥着这样的说教。“新瑞士”的命运兴许曾摇曳过他儿时的梦境,而且,如同他经常作的那样,在他渐渐衰老的时候,他极力要将青少年时代的激情重新联系起来。

  我们在阅读《第二祖国》的时候,从中可以发现,他是怀着极大的乐趣去创作这部作品的:我们愿意读下去,因为作者本人便出现在作品之中。

  接着写成的《独角兽》使他能重新提及维斯那部小说中的人物;首先,詹妮和弗里茨被韦尔登先生和他的女儿所代替,这样便能引出一位工程师。旗帜号遇到种种事故,其结果是再次使詹妮和弗里茨重新变成遇难者,并把他们带回到“新瑞土”。

  然而,《新瑞士》的这个续篇并不单调,很值得向这位小说家表示称赞。

  说实话,《奇异旅行》的作者着实有些泄气。从体力上说,他一直身染疾患,从精神上说,他似乎颇感迷惘。如今这个时代离培养过他的那个时代如此遥远,以致他觉得自己对新的思想方式极为生疏。他目睹过1848年的革命,经历过第二帝国的美好时期,但丝毫没放弃在赫泽尔—斯塔尔的朋友圈子里培植起来的那些伟大的道德原则。1900年前夕,这个美好时期又重新出现了!看来,这个喜欢吃喝玩乐的民族无法对与似乎过时的道德原则紧密相连的文学发生兴趣。然而,这个轻怫的法兰西正是打着这些原则的旗号将被撕得四分五裂。

  1894年,德雷福斯受到审判:必须承认,虽然他提出抗议,认为自己无罪,但对他进行审判似乎是正常的。贝纳德·拉扎尔曾发表过一个扰乱人心的小册子,但真正引起公众骚动的是左拉所发表的那封著名的公开信《我控诉!》。

  这位在1848年革命中曾是造反者的亚眠的布尔乔亚,并不了解这个事件的真谛。作为一位正直的共和党人,他对法庭寄予信任。他常常抱怨的思想混乱主要产生于当局仅为拯救一个犯有错误的行政部门而毁掉一个人的那种顽固态度,而不是产生于在那个时期相当自由的社会风气。

  儒勒·凡尔纳反对重审德雷福斯案的盲目态度是令人费解的。相反,他儿子倒是热情支持重审。米歇尔虽然满脑子所谓反动思想,甚至保皇思想,但他还是作出了反应;我还记得他当时的激愤和陈词;他要反对的,是某种程序上的错误:一份文件被秘密送交法庭而没通过国防部。他认为,这种违法行为是无法容忍的。事实上,后来证实这完全是一份伪造的文件,因而这种行为就显得更为严重,罗歇·马丁·杜伽尔在《让·巴洛瓦》中忠实地表达了德雷福斯派的这种情绪。

  米歇尔每次到亚眠势必引起轩然大波,这是不难想象的,其结果是导致暂时的分裂。这种情形显然与常理相悻;儒勒·凡尔纳具有先进的共和思想,然而却被卷入最保守的舆论漩涡中,而米歇尔向来是个保守的保皇分子,却一下子变成了社会主义者!但这种情形也并非绝无仅有;这起事件既分裂了法国,也引起世界性的反响,在许多家庭中造成了混乱。

  幸亏父子间的感情关系已变得相当牢固,因而使他俩能度过这个混乱时期而不致损害他们的关系。再说,父亲是个很有判断力的人,他最后必然发觉儿子的愤慨并非毫无根据;但只有彻底铲除他认为不可触犯的那些信仰时,他才能觉察到这一点。

  他非常愿意听他这位神奇的儿子发表议论。他儿子具有训练有素的明敏意识,因此,他可以跟他进行理智的交流。米歇尔终于找到一份职业,从这点上说,他父亲感到大为放心。他参加了1900年世界博览会的管理工作,从而使他有机会显示自己的才能。他到过俄罗斯、西伯利亚、西里西亚和罗马尼亚等地开办采矿场。这种成功使他能放纵作为1900年前后的人特有的兴趣。他常常带着他妻子出入卢瓦纳斯夫人的抄龙;在这个沙龙中,儒勒·勒梅特尔起着支配地位,而欧内斯特·都德是勒梅特尔的挚交,他的侄儿莱昂也是这个沙龙的显赫人物。他在这里还经常遇着莫里斯·巴雷斯民各种各样的人物,诸如医生、工程师和科学家等等都会聚在这位伯爵夫人的周围。当德雷福斯案件使他勃然大怒时,他才停止跟这个文艺社团来往。

  我们放弃了布列塔尼的福尔贝里的沙质海滩而来到诺曼底的佩蒂特达尔的卵石海滩。1899年8月27日,儒勒·凡尔纳写信给小赫泽尔说,“我要离开一个星期左右,到佩蒂特达尔去,米歇尔搬到那边居住了。”他兴许在那里逗留了更长时间,因为我还记得他的这次来访;为了接待他,我父亲租了临海的佩勒蒂埃阁楼,这座阁楼就在我们家旁边。

  我们从他1899年10月24日写的那封信中了解到,他那时正深入到克隆代克矿区;显然,他正在写《喷金的火山》,但这部作品直至1906年才发表!他本人也估计到,自己或许见不到这部作品问世。他写信给他的出版商说,“正如您知道的那样,由于我坚持工作,我已经写好了一批作品。其中有几部很可能要成为遗作。”事实上,继《第二祖国》之后,还有13部作品将要发表,其中就有《喷金的火山》和其他7部遗作。

  他竭尽全力去对付岁月和疾病给他的摧残,1899年3月14日,他怀着失望的心情写道:“但这并没妨碍我全力以赴地进行工作。要是不工作,我将会变成啥样子呢?”《第二祖国》发表于1900年,五月份,他还在修改这部作品中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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