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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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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受伤害的人 阿梅莉死于星期一,也就是一八〇〇年六月三日午夜前后。 星期四晚上,也就是六月五日,巴黎大剧院热闹非凡,那儿正在上演《奥西昂,或吟游诗人》①;那天是第二场演出。 大家知道,第一执政对马克费尔森②收集的诗歌非常欣赏,国家音乐院为了讨好,同样也是为了文学上的选择,安排了这场歌剧,这场歌剧尽管加紧排练,可是到上演的时候,波拿巴已经离开巴黎到后备军驻地去近一个月了。 ①奥西昂:苏格兰传说中的诗人。 ②马克费尔森(一七三六——一七九六):苏格兰作家。其最著名的作品为《奥西昂诗集》,据他说是从盖耳语译出的。 在左面的包厢里,人们注意到有一个音乐爱好者全神贯注地在观剧。在第一幕幕间休息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领票员悄悄地走进两排椅子之间,到他身旁轻声问他: “对不起,先生,您是不是塔兰爵士?” “是的,”音乐爱好者回答说。 “那么,爵爷,有一个年轻人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您谈,他请您劳驾到走廊里去找他。” “噢!噢!”约翰说,“是个军官吗?” “他穿的是老百姓衣服,爵爷,可是,他的样子的确很像是个军人。” “好!”约翰爵士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站起身来,跟在女领票员身后走了出来。 在走廊入口处,他看到罗朗在等他。 塔兰爵士看到他并不感到奇怪;只不过,对方严峻的脸色使他第一个友情冲动压了下去,否则他真会扑到要求会见他的那个人的脖子上去。 “我来了,先生。”约翰爵士说。 罗朗弯了弯腰。 “我从您住的客店里来,爵爷,”罗朗说,“最近以来,您好像很注意,总是把您去的地方告诉客店的门房,好让来找您的人知道到哪儿去找您。” “是的,先生。” “您这样做很好,尤其对像我这样匆匆忙忙从远处赶来,时间又非常宝贵的人。” “那么,”约翰爵士问,“您是特地为了看我才离开部队到巴黎来的吗?” “仅仅是为了得到这个荣幸,爵爷;我希望您能猜到我如此匆忙的原因,不必要我再多作解释了。” “先生,”约翰爵士说,“从现在起,我听候阁下的吩咐。” “明天我有两个朋友要到您那儿去,请问您几点钟比较方便,爵爷?” “从早上七点到半夜都可以:除非您希望这件事马上进行。” “不,爵爷;我刚到这儿,要找两个朋友,给他们说明情况,还得花时间。那么,明天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之间,十之八九不会打扰您吧;不过,如果我们要通过他们解决的这个问题可以在当天解决,我是非常感谢您的。” “我相信这是可能的,先生;既然这是您的愿望,那么我决不会拖延时间。” “我想知道的我全知道了,爵爷;我不再打扰您了。” 说完后,罗朗行了个礼。 约翰爵士还了个礼;年轻人走出剧场,约翰爵士回到包厢里重新坐下。 他们双方讲话的声音非常克制,脸色也十分镇定,因此即使离他们最近的人也不会怀疑刚才两个彬彬有礼地告别的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争执。 这一天是陆军部长接见来客的日子;罗朗回到他的客店,把刚才结束的旅行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全部扫除一清,在十点差几分的时候,他还来得及到卡尔诺①公民府上求见。 ①卡尔诺(一七五三——一八二三):法国政治家及数学家,曾任陆军部长。 他这次来有两个目的:首先是他要代第一执政向陆军部长作一个口头传达;其次是他希望在陆军部长的客厅里找到两个他需要的证人,帮助他解决和约翰爵士的争端。 罗朗完全如愿以偿;陆军部长从他那儿知道了穿越圣贝尔纳尔山口的详情细节以及军队的情况;在部长的客厅里他找到了他来找的两个朋友。 没有几句话就把情况向他们讲清楚了;再说,军人们对这类个人私事都是比较好商量的。 罗朗说这是一件严重的侮辱事件,可是这件事需要保密,即使对他们这两位要参加他最后一搏的人也是如此。他宣称自己是受侮辱的一方,因此他要求由他来选择武器和决定决斗的方式,他还要得到所有受侮辱一方的应有的权利。 两个年轻人的任务是要在第二天早晨九点钟到黎希留街米拉波客店去,和塔兰爵士的证人一起作出安排;随后他们再去同一条街上的巴黎客店会见罗朗。 罗朗十一点钟回到住所,写了近一小时的信,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他两个朋友来到了他的客店。 他们刚才从约翰爵士那儿回来。 约翰爵士承认罗朗应该得到他所有的权利,并告诉证人说他对决斗的条件毫不计较;既然罗朗自称是受侮辱的一方,那么就应该由他提条件。 两位证人还提请他注意,他们原来以为是和他的两位朋友,而不是和他本人谈这件事;塔兰爵士回答说,他在巴黎没有任何熟悉的朋友,可以把这样一件个人私事托付给他们。因此他希望到了决斗现场以后,罗朗的两个朋友之中有一个可以站在他一边,帮他的忙。总之,在任何方面,他们都觉得塔兰爵士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上等人。 罗朗说他对手提出的关于需要他一个证人的要求不但是公正的,而且是合情合理的,他同意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位站到约翰爵士一边,为他的利益服务。 剩下的,在罗朗一方面还要做的是,由他来规定决斗的条件。 用手枪决斗。 手枪装好子弹,两个对手相距五步。由证人拍手,拍到第三下,他们两人就开火。 大家都可看到,这是一种殊死的决斗,在这种决斗中,谁如果不开枪,那就是肯定有意饶了对方的性命。 因此两个年轻人发表了很多意见,可是罗朗一定要这样干,他声称他所受到的侮辱相当严重,因此只能用这个办法来解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的态度这样坚决,两个年轻人也只能让步了。 罗朗的两个朋友之中要替约翰爵士做证人的那一位提出了很多保留意见,他声明他决不能为约翰爵士作出保证;除非得到他的全权委托,他决不同意他们进行这样一场残杀。 “您别激动,亲爱的朋友,”罗朗对他说,“我对约翰爵士很熟悉,我相信他比您要好商量多了。” 两个年轻人走了,他们又到约翰爵士那儿去了。 他们看到他正在用英国式的早餐,也就是一块牛排,还有土豆和茶。 约翰爵士一看到他们便站了起来,请他们和他共享早餐;由于他们两人拒绝,他也不再坚持了。 罗朗的两个朋友告诉塔兰爵士说,他可以得到他们之中的一个为他效劳。 随后,那位代表罗朗利益的证人提出了决斗的条件。 对罗朗的每一个要求,约翰爵士都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只是回答说: “很好。” 负责关心约翰爵士利益的年轻人想对这种决斗方式表示异议,这种决斗方式,除非出现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意外,一定会使决斗者双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可是塔兰爵士却要求他别再坚持他的意见了。 “德·蒙特凡尔先生是个很高尚的人,我一点儿也不想违背他的想法,他的安排都是好的。” 剩下要决定的是决斗的时间问题。 这一点和其他方面一样,塔兰爵士完全听从罗朗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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