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大仲马 > 四十五卫士 | 上页 下页 |
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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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家都说陛下靠吃空气过日子,由于空气不好,就弄得越来越瘦,我很高兴能够说:‘嘿!那全是造谣,国王跟每个人一样吃喝。’” “不,克里荣,不,正相反,让大家相信他所相信的吧,像个普通人一样吃喝,叫我在我的臣民面前感到脸红。所以啊,克里荣,你得明白这一点:国王应该永远富有诗意,永远不失高贵的风度。所以啊,瞧,有个例子。” “我听着,陛下。” “你想想亚历山大国王。” “哪一个亚历山大国王?” “亚历山大·马格努斯。啊!对啦,你不懂拉丁文。是这样,亚历山大喜欢当着他的士兵的面洗澡,因为亚历山大很英俊,体型美而丰满,以致人们把他跟阿波罗。甚至跟安提诺于斯相比。” “啊!啊!陛下,”克里荣说,“如果您学他的样,当着您的士兵的面洗澡,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您太瘦啦,我可怜的陛下。” “勇敢的克里荣,去吧,”亨利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是个顶刮刮的直肠子,你呀,从来不对我阿谀奉承,你不是谄媚者,我的老朋友。” “也就因为这个缘故您不请我吃早饭,”克里荣接口说,厚道地笑着向国王告辞,心里喜多于恼,因为肩膀上这一拍抵消了没吃到的早饭。 克里荣走后,餐桌立刻摆好了。 御膳总管大显身手,超过了平时。一种加了块菰栗子酱的小山鹑浓汤,首先把已经受到过鲜嫩牡蛎引诱的国王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惯常少不了的清炖肉汤,这道为君王强身用的忠诚补品,因此遭到了冷落;它枉然在金碗里瞪着大眼睛,那乞求的眼光,就像泰奥菲尔会说的那样,从陛下那儿一无所获。 国王开始向小山鹑浓汤发动攻击。 吃到第四口的时候,从他身后的地板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张带滚轮的椅子被推动发出吱嘎响声,一个熟稔的嗓音严厉地吩咐: “来一副刀叉!” 国王转过脸来。 “希科!”他喊出声来。 “正是鄙人。” 希科又恢复了往日的习惯,任凭离开宫廷,这些习惯他也是丢不了的;他摊手摊脚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只盆子和一把叉,从牡蛎盘开始,往牡蛎上浇了点柠檬汁,尽拣最大最肥的往自己的盘子里拨,一声也不吭。 “你在这儿!你回来了!”亨利嚷道。 “嘘!”希科对他做手势说,嘴里塞得满满的。 他趁国王发出这声惊讶的当口,想把小山鹑浓汤拖到自己面前。 “别动,希科,这是我的菜!”亨利嚷道,一边伸出手去想把浓汤留下。 希科像待亲兄弟那样给国王和他自己来个平均分配,把一半还给国王。 接着他给自己斟上酒,从浓汤吃到金枪鱼饼,从金枪鱼饼吃到肉馅鳌虾,狼吞虎咽,临末了,还喝了国王的清炖肉汤;然后,他深深地叹口气,说: “我饱了。” “见鬼!我想你该饱了,希科。” “啊……早安,我的国王,你好吗?我发现你今天早上看上去挺愉快。” “是吗,希科?” “挺可爱的脸色。” “呣?” “是你的吗?” “当然!” “那么我为此向你祝贺。” “事实上我今天早上感到精力再充沛也没有了。” “好极了,我的国王,好极了。啊!你的早饭还没吃完,你还有一些小甜点没吃哩!” “这是蒙马特尔的嬷嬷做的蜜渍樱桃。” “太甜了。” “这是嵌科林斯葡萄的核桃。” “啐!葡萄里的核都没有去掉。” “你什么都不满意!” “这是因为,说老实话,什么事情都每况愈下了,就连吃也一样,宫里的生活越来越糟糕了。” “纳瓦拉国王宫里的生活要好些吗?”亨利问,笑了起来。 “嗳!嗳!……我不否认。” “这么说,那儿起了大变化啦。” “啊!这一点,你没想到你完全说中了,亨利凯。” “那就跟我讲点你的旅途见闻吧,好让我散散心。” “非常愿意,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愿意我从哪儿讲起呢?” “从头讲起。路上怎么样?” “啊!名符其实的散步。” “一路上你没碰上麻烦吗?” “我呀!我作了一次美好的旅行。” “没碰上坏人?” “瞧你说的!难道有人敢斜着眼睛看一下‘极其虔诚的天主教徒’陛下的使臣?你在诽谤你的臣民,我的孩子。” “我这么说,”国王接着说,对王国境内如此太平感到沾沾自喜,“是因为你没有正式的标志,甚至连表面的也没有,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我对你说,亨利凯,你的王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玉国:旅行者免费用餐,人们让他们留宿来表示对天主的爱心,他们自始至终走在鲜花上。至于车辙嘛,也铺满着有金流苏的天鹅绒;真是难以叫人相信,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总之,你满意吧,希科?” “非常满意。” “对,对,我的治安情况很不错。” “好极了!这倒是对它说的一句公道话。” “路上很安全?” “安全得像天堂里的路:一路上尽遇见些小天使,一边飞一边唱着国王的颂歌。” “希科,咱们回到了维吉尔那儿。” “维吉尔的什么地方?” “牧歌。0 fortunatos nimium!” “啊!很好,可干吗要特地为乡下人说这话呢,我的孩子?” “唉!因为在城市里不是这个样儿。” “事实上,亨利,城市是腐化堕落的中心。” “您倒来评评看。你走了五百法里没遇上麻烦。” “我对你说了,一帆风顺。” “我呢,我只不过是去万森,四分之三法里……” “嗯?” “嗯,我差点儿在路上给人杀了。” “呵!”希科说。 “我来讲给你听听,我的朋友,我正在让他们印一份详细的纪行,要没有我那四十五个卫士,我早就死了。” “真的!这事发生在哪儿?” “你是想问这事会发生在哪儿?'' “对。” “在贝尔一埃斯巴。” “靠近咱们朋友戈朗弗洛的修道院?” “正是。” “咱们这个朋友在这个情况下他表现如何?” “好极了,像他平时一样,希科,我不知道他那方面是不是听见过什么风声,不过他没像所有我那些懒汉僧侣这会儿那样呼噜呼噜打鼾,而是站在他的阳台上:他的整个修院的修士全都守在路口。” “他没干什么别的事情?” “谁?” ‘莫德斯特长老。” “他以他所独有的庄严态度为我祝福,希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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