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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非常愿意,先生们。”

  “如果你们太疲劳,徒步跟不上我们,就请你们爬到大车上去吧。”

  “可以请问一下你们是去哪儿吗?”两个海军军官中不曾开过口的那个问。

  “先生,给我们的命令是一直推进到吕珀尔蒙德。”

  ‘当心哪,”这个人说,“我们没有更早些渡河,就是因为今儿早上有一支西班牙人的小部队,他们从安特卫普来,等到太阳落山,我们才认为可以冒一下险,两个人不大会引起怀疑,可你们是一支部队……”

  “你说得不错,”掌旗官说,“我去叫我们的队长来。’他喊亨利,亨利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掌旗官回答,“这两位先生早上碰到过一支西班牙人的小部队,跟咱们是同一条道。”

  “他们有多少人?”亨利问。

  “五十左右。”

  “嗯,您就为这停下来的?”

  “不是,伯爵先生;不过我想,不管怎样,控制住这条船不失为一个谨慎的做法,它可以载二十个人,万一情况紧急,需要渡河,来回运五次,拉住马的僵绳,就可以解决问题。”

  “很好,”亨利说,“派人管好这条船;在昌拍尔河和埃斯考河汇合的地方应该有些房子。”

  “有个村子,”一个声音说。

  “到那儿去;两条河流汇合前形成的犄角是很好的地形。近卫骑兵们,前进!派两个人划船随流而下,余下的人沿着河岸走。”

  “让我们来划船吧,”两个军官中的一个说,“如果您以为可以的话。”

  “好吧,先生们,”亨利说,“不但一路上要瞅着点我们,等我们一进村你们就也上岸。”

  “我们离船以后,要是有人偷船呢?”

  “你们会看到,离村子百步以外,有一个由十名士兵组成的岗哨,你们把船交给他们就行。”

  “好吧,”那个海军军官说。

  说着他用力一划桨,小船就离开了河岸。

  “奇怪,”亨利一边驱马前行,一边说,“这个声音我很耳熟。”

  一个小时之后,他发现那个村庄由那个军官刚才说起的西班牙小部队驻守着: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最没有想到会遭到袭击的时候遭到了袭击,几乎没有抵抗。亨利下令缴了俘虏的兵器,把他们关在村子里最牢固的一所房子里,派十个人看守,另外派十个人布岗看守那条船;还有十个哨兵分散在各处,说定一小时后换岗。亨利接着决定全队按二十人一批分批吃晚饭,地点就在关押西班牙俘虏的房子对面的那座房子。第一批五六十人的晚饭准备好了,这是给刚下岗的弟兄们的。

  亨利在二楼挑了一个房间给狄安娜和雷米,他不想让他俩跟大家一起用餐。他让掌旗官带领十七名军官在餐桌旁就坐,并且关照掌旗官邀请看船的那两名海军军官一起用餐。

  然后他走出去,在自己用餐之前,先去巡视散布在村子各处的弟兄们。

  过了半小时,亨利回来了。这半小时足够他用来检查全体士兵的吃住情况,心里有了数,还发布了若干必要的命令,以防荷兰人的偷袭。尽管亨利请那些军官不用管他,他们还是一直等着他一起就餐,不过他们已经坐在餐桌旁,有几个累得在椅子上睡着了。

  伯爵进来,惊醒了睡着的人,醒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亨利朝这客厅扫了一眼。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铜灯投射出烟雾弥漫的几乎扩散不开的密集的光线。

  餐桌上摆满了小麦面包和猪肉,每人面前还有一罐新鲜啤酒,让人看了食欲大开,哪怕是二十四小时以来什么都不缺的人也不会例外。

  大家让亨利坐上座。

  他坐下来。

  ‘请吃吧,先生们,”他说。

  这一声请才出口,上彩釉的陶盆上顿时响起一片刀叉声,让亨利明白了大家等他的这一声“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而且它受到非常由衷的欢迎。

  “对了,”亨利问掌旗官,“你们找到那两个海军军官了吗?”

  “找到了,先生。”

  ‘他们在哪儿?”

  “那儿,您瞧,在桌子的那一头。”

  他们不仅坐在餐桌的末端,而且还是坐在房间里光线最暗的位置。

  “先生们,”亨利说,“你们的位置不好,而且好像没在吃东西呀。”

  “谢谢,伯爵先生,”两人中的一个回答,“我们太累了,实际上我们更需要的是睡而不是吃,我们已经这么对您的军官先生们说了,可是他们还是坚持,说您的命令是让我们跟您一起用餐。这对我们是一个莫大的荣幸,我们不胜感激。可是,如果您能允许我们离席,让人给我们一个房间……”

  亨利始终在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不过很明显,他注意听的是他的嗓音,而不是他在说些什么。

  “这也是您同伴的意见吗?”亨利在那个海军军官讲完以后说。他望着那个帽檐低低地压在眼睛上,执拗地缄口不语的同伴,态度是那么专心,引得好几个就餐的军官也开始望着他。

  他被迫回答伯爵的问话,声音很含混地说出这几个字:“是的,伯爵。”

  听到这几个字,年轻人浑身一颤。

  他随即站起来,径直走向餐桌的末端,所有在座的人以一种异乎寻常的专注神情注视着亨利的动作和脸色,他很明显地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亨利到两个军官身边站定。

  “先生,”他向先开口的那个军官说,“有件事要劳驾。”

  “什么事,伯爵先生?”

  “请向我保证,您不是奥里依先生的兄弟,或者说您不是奥里依先生本人。”

  “奥里依!”在座的人都喊出声来。

  “还有您的同伴,”亨利继续说,“请他把遮住脸的帽子稍稍抬起一点,否则我就要称呼他王爷,并且向他鞠躬了……”亨利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帽子拿在手里,恭恭敬敬地向陌生人鞠了个躬。

  这个陌生人抬起头来。

  “德·安茹公爵!”军官们喊道。

  “公爵活着!”

  “正是,先生们,”这个军官说,“既然你们一定要认出你们的战败逃跑的亲王,我不想再拒绝你们这种使我感激的表示,你们没有认错,先生们,我正是德·安茹公爵。”

  “王爷万岁!”军官们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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