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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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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墙角塔属于这幢房子,”另外五六个人的声音一齐叫嚷,埃尔诺通在这些声音里听出佩迪卡·德·潘科内和厄斯塔施·德,米拉杜的声音。 “不,墙角塔不属于这幢房子,”富尔尼雄太太继续说,“墙角塔不算在内,墙角塔属于我;不要打扰我的房客。” “富尔尼雄太太,”圣马利纳说,“我也是您的房客,因此您不要打扰我。” “圣马利纳!”埃尔诺通感到不安,低声自语,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的那些坏脾气和勇敢。 “请行行好!”富尔尼雄太太又说了一遍。 “富尔尼雄太太,”圣马利纳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九点钟灯火就应该熄灭,我看见您的墙角塔里有灯光,只有国王的那些坏仆人才会违抗国王的命令,我要看看这些坏仆人是谁。”圣马利纳继续朝前走,后面紧紧地跟着好几个加斯科尼人。 “我的天主!”公爵夫人叫了起来,“我的天主!德·卡曼日先生,这些人敢进来吗?” “不管怎样,夫人,如果他们敢进来,有我在,我可以事先对您说,夫人,一点也不要担心。” “啊!他们要把门冲开了,先生。” 果然,圣马利纳前进得太快,现在不能往后退了,他撞得这么猛,一下子把门撞成了两半。门是一块冷杉木做的,富尔尼雄太太对于爱情尊敬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她没有想到它应该遭到这样的考验。 六十 圣马利纳怎样进入墙角塔以及后来发生的事 埃尔诺通看见前厅房门在圣马利纳的冲撞下裂成两半,这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吹灭那根照亮墙角塔的蜡烛。 他这个预防措施可能是适当的,不过也仅仅是暂时的,并没有让公爵夫人安心下来,因为他忽然听见办法用尽的富尔尼雄太太这时使出最后一着,大声喊起来: “德·圣马利纳先生,我通知您,您打扰的人是您的朋友,我是给逼得非对您说实话不可了。” “好,这下我们又有一个理由应该向他们致意了,”佩迪卡·德·潘科内用醉醺醺的声音说,他在圣马利纳背后,楼梯的最后一级上绊了一下。 “这些朋友是谁?让我们看看,”圣马利纳说。 “对,让我们看看,让我们看看,”厄斯塔施·德·米拉杜说。如果发生冲突会给“骄傲骑士”带来荣誉,那么就更会给“爱情之玫瑰树”造成最大的损失,因此,好心的老板娘一直希望能阻止一次冲突的发生,她上楼,来到那些挤在一起的绅士中间,凑近那个闯进来的人的耳朵,低声说出埃尔诺通的名字。 “埃尔诺通!”圣马利纳大声重复了一遍,泄露出这个名字,对他说来,等于是把油而不是水泼在火上。“埃尔诺通!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富尔尼雄太太问。 “见鬼!”圣马利纳说,“因为埃尔诺通是一个贞洁的模范,一个禁欲的榜样,一个集各种美德于一身的人。不,不,您弄错了,富尔尼雄太太,里面关的决不是德·卡曼日先生。” 他走到第二道门跟前,想和对付第一道门一样再来一遍,这时,门突然开了,埃尔诺通出现在门口,脸上丝毫没有显示出忍耐,照圣马利纳的说法,如此严格地身体力行的那些美德中的一种。 “德·圣马利纳先生凭什么权利砸破这第一道门?”他问,“已经砸破了那一道,他还想砸破这一道?” “嗯!真是他,是埃尔诺通!”圣马利纳大声喊道,“我听得出他的声音,至于他的身体,我要是在黑暗中能说出它的颜色,那才真是活见鬼呢。” “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先生,”埃尔诺通又说。 圣马利纳放声大笑,这使四十五卫士中那几个人放下心来,他们刚才听见大声威胁,曾经认为不管怎么样,还是走下两级梯级比较谨慎, “我是在对您说话,德·圣马利纳先生,您听见吗?”埃尔诺通大声说。 “是的,先生,全听见了,”对方回答。 “那么,您要说什么?” “我要说,我亲爱的伙伴,我们想知道是不是您住在这家给人家谈情说爱的客店里。” “好,现在,先生,您已经拿稳是我了,既然我在跟您谈话,如果必要,我还能摸摸您,那就让我安静吧。”' “我的天主!,圣马利纳说,“我想,您不会是当了隐修士,一个人住在这儿?” “这个嘛,先生,如果您怀疑,那就允许我让您继续怀疑下去吧。” “得了,”圣马利纳继续说,他竭力想进墙角塔,“真的您只一个人?啊!您连灯也没有点,真妙。” “好啦,先生们,”埃尔诺通口气高傲地说,“我承认你们喝醉了,我原谅你们;不过,即使对神志不清的人,忍耐也有一个限度,玩笑开得差不多了,对不对?请你们走开。” 不幸的是圣马利纳邪恶的嫉妒心发作了。 “啊!啊!”他说,“要我们照您对我们说的那样走开,埃尔诺通先生!” “我对你们这么说,为的是不让你们弄错我的要求,德·圣马利纳先生,如果需要的话,我再说一遍,你们走开,先生们,我请求你们。” “啊!那您先得让我们有向您为她而离开了我们大伙的那个人儿致敬的荣幸。” 圣马利纳这么一坚持,本来快要散开的人又重新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小圈子。 “德·蒙克拉博先生,”圣马利纳像发布命令一样地说,“下楼去,拿根蜡烛上来。” “德·蒙克拉博先生,”埃尔诺通大声说,“您如果这样干,您可要记住这是您个人对我进行的侮辱。” 蒙克拉博犹豫不决,因为年轻人的声音里有着那么多的威胁。“好!”圣马利纳回答,“我们都发过誓,德·卡曼日先生又严格尊重纪律,他决不愿意违犯。我们不能拔出剑来互相搏斗。既然如此,取个亮儿来,蒙克拉博,取个亮儿来。” 蒙克拉博走下楼去,五分钟以后,拿着一根蜡烛上来,想交给圣马利纳。 “不行,不行,”圣马利纳说,“您拿着,我也许还得使唤我这两只手。” 圣马利纳朝前跨了一步,要走进墙角塔。 “我要你们,你们所有在场的人作证,”埃尔诺通说,“有人卑鄙地侮辱我,有人毫无道理地用暴力对待我。因此(埃尔诺通猛地抽出剑),因此,谁要再朝前走一步,我就把这把剑刺进他的胸口。” 圣马利纳怒不可遏,也想把剑抽出来,但是他还没有把剑抽出一半,就看见埃尔诺通的剑尖对着他的胸口发亮了。 这时候圣马利纳正朝前迈了一步,用不着德·卡曼日先生冲刺或者伸直胳膊,他就已经感觉到了那把剑的寒气,像一头受伤的公牛那样发狂地朝后退。 埃尔诺通于是朝前跨了一步,跟圣马利纳后退的步子一样大小,剑又重新朝圣马利纳的胸脯逼来。 圣马利纳脸色变得煞白,因为埃尔诺通如果冲刺过来,就会把他钉在墙上。 他慢腾腾地把剑插进剑鞘。 “您蛮横无理,一千次也罪有应得,”埃尔诺通说,“但是您刚才提到的誓言约束着我。我不会再碰您,给我让开一条路。”他朝后退了一步,看对方听不听从。 接着他做了一个即使国王也会感到骄傲的极其威严的手势,说: “请让开,先生们;请,夫人,一切由我负责。” 只见一个女人这时候出现在墙角塔门口,她的头上裹着一块头巾,脸上蒙着一片面罩,全身哆嗦着,抓住埃尔诺通的胳膊。 年轻人于是把剑插进剑鞘,就像是拿稳了不会再有什么事可害怕的,傲慢地穿过挤满了他那些既不安又好奇的同伴的前厅。圣马利纳的胸口给剑轻轻碰了一下以后,一直退到了楼梯平台上,刚才当着那些同伴和一个陌生夫人的面,他受到应得的侮辱,已经气得透不过气来。 他懂得,如果事情在他跟埃尔诺通之间就到此为止,那么,不论爱开玩笑的人还是严肃的人,都会联合起来反对他,这个信念把他逼到了极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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