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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吐露真情(3)


  “是的。”

  “嗯,我陪您谈一会儿。”这时维尔福回来了,后面跟着那个贴身婢女,婢女的后面是维尔福夫人。

  “这可怜的孩子怎样啦?她离开我房间的时候就说有点不舒服,但我以为那是无关紧要的。”维尔福夫人含着眼泪,带着一种亲生母亲对女儿那种怜爱的表情走近瓦朗蒂娜,拿起她的一只手,阿夫里尼继续望着诺瓦蒂埃;他看到那老人的两眼瞪得滚圆,面颊变得通白而颤抖,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

  “啊!”他说,不由自主地顺着诺瓦蒂埃的眼光望过去,而诺瓦蒂埃的眼光正紧紧盯住维尔福夫人,维尔福再三地说,“让这可怜的孩子躺在床上比较好些,芬妮,我们抬她到床上去。”

  阿夫里尼先生觉到那个建议给了他一个单独跟诺瓦梯埃密谈的一个机会,便表示那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吩咐,除了他的命令,禁止给她吃喝任何东西。

  她们抬着瓦朗蒂娜走了;她已经醒过来,但却还不能行动或说话,这次发作把她周身的骨都抖松了。可是她还能给她的祖父一个目光。阿夫里尼跟着病人出去,开了一张药方,吩咐维尔福乘一辆轻便马车亲自到药剂师那儿去取药,亲自拿来,他在他女儿的卧室里等他。然后,又重新吩咐一遍不准给瓦朗蒂娜吃喝任何东西以后,他又回到诺瓦蒂埃的房间里,小心地关上房门,确定没以有人在窃听,便说:“嗯,您对于您孙女儿的病,知道一点了吧?”

  “是的。”老人说。

  “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我问,你必须回答我。”

  诺瓦蒂埃做了一个愿意回答的表示。

  “您预料到瓦朗蒂娜会遭到这种意外的打击吗?”

  “是的。”

  阿夫里尼想了一会;然后走近到诺瓦蒂埃面前。“请原谅我下面所说的话,”他说,“但在目前这种形下,任何一点迹象都不应该轻视。您可曾看到可怜的巴罗斯去世的情形吗?”

  抬起眼睛望着上天。

  “您知道他死的原因吗?”阿夫里尼把手搭在诺瓦蒂埃的肩上问。“是的。”老人回答。

  “您以为他是自然死亡的吗?”

  在诺瓦蒂埃僵硬的嘴唇上,有一种难以辨察的微笑。

  “那末您以为巴罗斯是被毒死的?”

  “是的。”

  “您以为他服下的毒药本来是预备给他吃的吗?”

  “不。”

  “您以为现在想害死瓦朗蒂娜的那个人,就是无意之间毒死巴罗斯的那个人吗?”

  “是的。”

  “那末她也要死吗?”阿夫里尼用他那尖锐的回目光盯住诺瓦蒂埃问。他等待着在老人身上所产生反应。

  “不!”他带着一种即使最聪明的推测者见了也会感到迷惑的得意神情回答。

  “那末您还抱着希望?”阿夫里尼惊奇地说。

  “是的。”

  “您希望什么呢?”老人用他的眼光表示他无法回答。“啊,是了,不错!”阿夫里尼慢慢地说。然后,他转过去对诺瓦蒂埃说,“您希望那凶手就此歇手不干?”

  “不。”

  “那末您指望毒药在瓦朗蒂娜身上不能发生效果吗?”

  “是的。”

  “您当然也知道,”阿里夫里尼说,“这一次是有人故意要毒死她的。”

  老人表示他对这一点并无异义。

  “那末您怎么能希望瓦朗蒂娜可以逃脱呢?”

  诺瓦蒂埃把他的眼光紧紧地盯着一个地方。阿夫里尼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发觉他的眼光盯在他每天早晨服用的那只药瓶上。“啊,啊!”阿夫里尼说,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难道您已经——”

  诺瓦蒂埃不等他讲完就说:“是的。”

  “要她能经受住这种毒药吗?”

  “是的。”

  “而您的方法是让她逐渐适应——”

  “是的,是的,是的。”诺瓦蒂埃说,很高兴对方能懂得他的意思。

  “的确,您听我讲过:我给您的药里含有木鳖精的吧?”

  “是的。”

  “她逐渐适应了那种毒药,您希望她可以产生抵抗同类毒药的能力?”

  诺瓦蒂埃接着露出惊喜的神情。

  “您成功了!”阿夫里尼喊道。“没有那些预防措施,瓦朗蒂娜在我赶来以前早就死掉了。那毒药如果份量非常重,但她只是昏厥过去而已。这一次,看来瓦朗蒂娜是不会死的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充满了老人的眼睛。他带着一种无限感激的神情抬头望天。这个时候,维尔福回来了。“喏,医生,”他说,“您派我去买的东西买回来了。”

  “这是当着您的面配制的吗?”

  “是的。”检察官回答。

  “它一直没有离开过您的手吗?”

  “没有。”

  阿夫里尼接过药瓶,把几滴药水滴在他的手掌心里,尝了一下。“嗯,”他说,“我们到瓦朗蒂娜那儿去吧,我要去吩咐每一个人该干的事情,而您,维尔福先生,您亲自监督他们不要违背我的命令。”

  当阿夫里尼在维尔福的陪伴下回到瓦朗蒂娜的房间里去的时候,一位神情严肃、语气平和而果断的意大利神父租下了维尔福先生隔壁的那座房子。谁都不知道房子里的三个房客会在两小时内搬走;不过这一阵有人传说,那座房子的根基不稳固,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但是,这种随时倒塌的危险却并没有阻止那位新房客在当天五点钟左右带着他最简单的家具搬进来。那位新房客签了一张三年、六年或九年的租约,并按照房子主人的规矩,预付了六个月房租。这位新房客,我们已经说过,是一个意大利神父,自称为琪亚柯摩·布沙尼先生。他很快就找来了工匠;当天晚上,街上的行人惊奇地看见木匠和泥水匠在匆匆地修理危房的墙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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