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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怎么说差不多?”

  “先生,自然得这么说,您比任何人都懂得,在眼前这个时候,谁都不会非常明确地说出自己是什么人。”

  “我们是拥护国王和各位亲王的,”阿多斯说。

  “那我们应该讲和,”夏蒂荣说,“国王是站在我们一边的,他有奥尔良先生和孔代先生做他的大元帅。”

  “是的,”阿多斯说,“可是国王的位置是在我们的队伍里,和孔蒂先生,博福尔先生,埃尔贝夫先生,以及布荣先生在一起。”

  “也许是这样,”夏蒂荣说,“谁都知道,就我来说,我对马萨林先生并没有多大好感,我个人的财产都在巴黎。我在巴黎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诉讼,事关我整个前程,就像你们看见的,我刚刚请教过我的律师……”

  “在巴黎?”

  “不,在夏朗东……维奥尔先生,你们会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稍稍有点儿固执;可是他待在最高法院不是没有理由的。我本来打算昨天晚上见到他,然而我们的相遇妨碍了我料理我私人的事情。这些事情总是应该做的,所以我就利用了休战的机会,这就是我怎么会到你们这儿来的原因。”

  “维奥尔先生难道在露天也处理律师事务吗?”

  “是的,先生,甚至骑在马上也这样做。他今天带领着五百名带手枪的骑兵,为了和他相配,我去拜访他的时候,带了两门小炮,所以你们刚才看到我带着炮十分惊讶。我应该承认,一开始,我认不出他来了。他在他的律师礼服上佩了一把长剑,腰带上别了几把手枪,看上去他那副模样真可怕,也会叫你们觉得很有趣,如果你们有幸碰得到他的话。”

  “要是他看上去很古怪,那应该费点劲特意去找找看,”阿拉密斯说。

  “先生,那你们得快一些,因为会谈时间不可能拖得很长。”

  “如果会谈没有产生结果就中断了,”阿多斯说,“您企图占领夏朗东吗?”

  “这是我接到的命令我指挥攻击部队,我要尽我最大可能取得成功。”

  “先生,”阿多斯说,“既然您指挥骑兵……”

  “请原谅!我统率整个军队。”

  “太好了……您应该认识您手下所有的军官了。我指的是那些杰出的军官。”

  “差不多都认识。”

  “那么请您能友好地告诉我,在您的麾下有没有一位达尔大尼央骑士先生,他是火枪队的副队长。”

  “没有,先生,他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在六个多星期以前,他离开了巴黎据说,他到英国执行任务去了。”

  “我知道这件事,不过我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没有,先生,我不知道有谁见到他回来。火枪手是归我管的,所以我可以这样清楚地回答您这个问题。我还可以告诉你们,目前由康邦先生暂时代理达尔大尼央先生的职务。”

  两个朋友对望了一眼。

  “您瞧,”阿多斯说。

  “这可奇怪了,”阿拉密斯说。

  “他们肯定在路上出了事。”

  “今天是八日,到今天晚上约定的时间就到期了。如果今天晚上我们还没有他们的消息,那么我们明天早上就动身。”

  阿多斯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身来。

  “有一个十五岁的青年,大亲王先生的随从,布拉热洛纳先生,”阿多斯问道,当着爱怀疑的阿拉密斯的面,他流露出这样的慈父般的关怀,觉得有些局促不安,“公爵先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荣幸为您认识?”

  “当然认识,”夏蒂荣回答道,“他是今天早上和大亲王先生一起来我们这儿的。一个多么可爱的青年!他是你们的朋友吗,伯爵先生?”

  “是的,先生,”阿多斯有点激动地回答说;“所以我甚至希望能见见他。可以做得到吗?”

  “完全可以,先生。请和我一起走,我领你们去司令部。”

  “喂!”阿拉密斯回过头来说,“我好像听到在我们后面响起了许多声音。”

  “不错,一大群骑兵向我们奔来了!”夏蒂荣说。

  “我认出了助理主教先生,他戴着投石党人的帽子。”

  “我看到那是博福尔先生,他帽子上有白羽毛饰。”

  “他们飞奔过来了。大亲王先生和他们在一起。啊!他又离开了他们。”

  “集合鼓响了,”夏蒂荣叫起来。“你们听见没有?我们应该去打听一下消息。”

  果然,他们看到士兵们拿着武器跑过来了,已经下马的骑兵又上了马,军号齐鸣,战鼓咚咚,博福尔先生拔出了剑。

  另一边,大亲王先生做了一个要大家集中的手势,原来暂时同巴黎市民部队混在一起的王家军队的军官都向他跑过来。

  “先生们,”夏蒂荣说,“很明显,休战中止了,就要打仗了。你们到夏朗东去吧,因为我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大亲王先生在对我发信号了。”

  果然,一个掌旗官向空中举起了三次大亲王先生的军旗。

  “再见,骑士先生!”夏蒂荣大声说道。

  他飞驰而去,找他的随从。

  阿多斯和阿拉密斯掉转马头,去向助理主教和博福尔先生行礼。布荣先生在会谈快结束的时候,痛风病可怕地发作了,只好用轿子把他送回巴黎去。

  艾尔贝夫公爵先生代替了布荣先生的位子,他的四个儿子围在他的四周,像一个参谋部一样。他巡视了巴黎市民组成的军队的行列。

  这时候,在夏朗东和王家军队之间出现了一块很长的空地,好像准备用作最后一处停放尸体的地方。

  “这个马萨林对法国来说真是一个耻辱,”助理主教说,同时束紧他穿的总主教长袍上佩剑的皮带,他的这身打扮就像古代的随军教士一样。“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想像管理一处田产一样统治法国。所以,只有他离开法国,法国才有希望得到幸福和安宁。”

  “看来他们在帽子的颜色上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547。”阿拉密斯说。

  就在这时候,博福尔先生举起了他的剑。

  “先生们,”他说,“我们的外交谈判没有结果,我们想赶走这个卑劣的马萨林,可是王后迷恋他,非要留他当首相不可,因此,我们只有一个对策,就是恰到好处地和他作战。”

  “好呀!”助理主教说,“博福尔先生一向口才出众。”

  “幸好,”阿拉密斯说,“他用他的剑尖改正了他说的法语中的错误548。”

  “哼,”助理主教轻蔑地说,“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打起仗来,从头到尾,他都会吓得脸色发白。”

  说着,他也拔出了剑,说:

  “先生们,敌人向我们冲过来了,我希望我们在半路上就能消灭他们。”

  他也不管有没有人跟在他后面,就向前走了。他的叫做哥林多团的,以他的教区为名的团的士兵跟着他行动起来,开始战斗。

  博福尔先生命令他手下的骑兵在努瓦尔穆蒂埃先生的带领下向埃当普前进,他们应当在那儿遇到一支运粮队,那是巴黎城里人日思夜盼的队伍。博福尔先生准备接应这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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