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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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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货棚那儿的三个骑马的人是末司革东、布莱索阿和格力磨:不过这最后一个人,如果走近看,实际上是两个人,因为在格力磨后面坐着帕里的兄弟,他要把这几位贵族和他们的仆人骑的马带回伦敦,这几匹马已经卖给旅店老板,抵偿他们欠的房钱。幸亏这笔买卖,四个朋友还能随身带上一笔钱,虽然数目不多,至少可以应付时间延误和发生意外等情况。 达尔大尼央招呼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跟随他走,这两个人就对他们的仆人做了个手势,叫他们下马,解下旅行箱。 帕里的兄弟和他的朋友告别了,他感到依依不舍。这几个朋友提出来希望他去法国,可是他固执地拒绝了。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末司革东曾经说过,“他一心只想着找格罗洛。” 大家都记得格罗洛上尉曾经打破过他的脑袋。 这一小队人到了阿多斯跟前。可是达尔大尼央不由得起了疑心。他觉得码头上太冷清,夜太黑,这个船老大也太随和了。 他把我们在前面讲过的那件小事故告诉了阿拉密斯,阿拉密斯同他一样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因此达尔大尼央更加不放心了。 这个加斯科尼人轻轻顺了顺嘴,把自己的担心透露给阿多斯知道。 “我们没有时间可以犹疑了,”阿多斯说,“小船在等着我们,上船吧。” “而且,”阿拉密斯说,“谁也阻止不了我们上船,同时我们要保持警惕。大家都监视好这个船老大。” “如果他不规规矩矩,我就打死他,干脆得很。” “说得好,波尔朵斯,”达尔大尼央说。“我们上船吧。末司革东,你先走。” 达尔大尼央拦住他的几个朋友,让仆人走在前面,试试从防波堤到小船的跳板牢不牢。 三个仆人平安地走过去了。 阿多斯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是波尔朵斯,再后面是阿拉必斯。达尔大尼央走在最后面,他一面走,一面继续摇头。 “见鬼,您究竟有什么心事,我的朋友?”波尔朵斯说,“我敢说,您的神情连恺撤见了都会吓坏的。” “我是因为,”达尔大尼央回答说,“在这个港口我没有看见检查人员,也没有看见哨兵和海关的人。” “您竟抱怨这个!”波尔朵斯说,“一切都像在鲜花盛开的山坡上散步一样。” “全都会顺利的,波尔朵斯。总之,不管怎样,听凭天主安排吧。” 跳板一抽回,船老大就在舵旁坐下,对一个手拿挠钩的水手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水手就用挠钩使小船离开大小船只组成的迷宫。 另外一个坐在左舷的水手,手上拿着桨。 当能够用桨的时候,用挠钩的那个水手走过来了,和他的伙伴坐在一起小船像飞箭一祥驶去。 “我们终于离开了!”波尔朵斯说。 “唉!”拉费尔伯爵说,“可惜就是我们几个人离开!” “是的不过我们四个人一同离开,而且没有擦伤一块皮,这总算上上大吉了。” “我们还没有到目的地,”达尔大尼央说,“要当心各种意外事。” “喂,我亲爱的朋友,”波尔朵斯说,“您怎么像乌鸦一样,老是讲一些丧气的话。夜这样黑,谁能找得到我们?隔二十步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您说得对,可是到了明天早上呢?”达尔大尼央说。 “明天早上我们就到布洛涅了。” “我一心一意地希望如此,”这个加斯科尼人说,“我承认我软弱。好,阿多斯,你们笑吧!可是,只要我们在防波堤和沿堤的船只的步枪射程之内,我总认为会有一排可怕的子弹打过来,把我们脑袋打开花。” “不过,”波尔朵斯很有见识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船老大和水手都会同时给杀死的。” ‘哼!这对摩尔东特先生说来,正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你们认为他会考虑得这样周到吗?” “总之,”波尔朵斯说“我高兴的是达尔大尼央今天承认他害泊了。” “我不仅承认害怕,而且我还以此自豪。我不像您那样是一头犀牛。喂!那是什么呀?” “‘闪电号’,”船老大说。 “我们到了吗?”阿多斯用英语问。 “我们到了,”上尉说。 果然再划了三下桨,他们就和那只小帆船并排在一起了。 那个值班水手等在那儿,梯子已经准备妥当,他认出了来的小船。 阿多斯第一个爬上梯子,完全像个水手那样灵巧。阿拉密斯一向爬惯了绳梯,并且还多少有一点儿穿过禁止通过的空间的本领,他跟上去了。达尔大尼央像一个追赶岩羚羊的猎人那样轻松。波尔朵斯横竖身上有使不完的气力,一使劲也爬了上去。 几个仆人爬上去就困难一些。不过这不是指格力磨,格力磨像一只檐槽上的猫一样,身体瘦长,在任何地方都有法子攀登,这儿说的是末司革东和布莱索阿,他们不得不靠下面的水手用胳臂把他们托起来,由波尔朵斯用手接他们。波尔朵斯抓牢他们的紧身外衣的领子,然后把他们拉到帆船的甲板上站好。 上尉领着他的乘客到为他们准备的舱房里,其实那只是一间房间,他们要住在一起。接着,他借口要对水手下几道命令,想离开地们。 “等一等,”达尔大尼央说,“船老大请问您这只船上有多少人?” “我听不懂,”船老大用英语回答。 “阿多斯您用英语问他。” 阿多斯把达尔大尼央问的话说了一下。 “三个人,”格罗洛回答说,“自然,不包括我在内。” 达尔大尼央明白了,因为船老大一面说一面举起三个指头。 “啊!”达尔大尼央说,“三个人我可以放心了。没有关系,你们安定下来,我到船上去走一圈。” “我,”波尔朵斯说,“我要设法弄夜宵吃了” “达可是个了不起的好主意,波尔朵斯,赶快去办。您,阿多斯把格力磨借给我用用,他在跟他的朋友帕里的兄弟作伴的时候学会了好儿句叽里咕噜的英语,他可以替我当翻译。” “去吧,格力磨,”阿多斯说。 甲板上放着一盏灯,达尔大尼央一只手举起了灯,另一只手拿着手枪,对船老大说: “Come520。” 这个字眼,再加上一个Goddam521,就是他能记住的全部英语。 达尔大尼央走到舱口,再走到中舱里面。 中舱分成三间,达尔大尼央走下去的一间,从第三根小桅一直伸展到船尾,因此,顶上就是阿多斯、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准备过夜的房间的地板,第二间在船的正中间,是用来给仆人们睡觉的,第三间一直通到船头底下,也就是说,在上尉临时搭的小房间底下,此刻摩尔东特正藏在那儿。 “啊!啊!”达尔大尼央走下舱口的梯子,把胳臂伸得直直的,让手上拿的灯在前面照路,“这么多的酒桶,简直像阿里巴巴的山洞里一样522。” 《一千零一夜》刚刚第一次翻译到欧洲来,成了当时妇孺皆知的一本书。 “您说什么?”上尉用英语问。 达尔大尼央从他嗓音的声调听得懂他的话的意思。 “我想知道,这些桶里装的是什么?”达尔大尼央把灯放到一只木捅上,问道。 船老大想转身爬上梯子,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 “波尔图葡萄酒,”他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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