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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八


  “对,一个秘密。”

  “一个可以改变国王陛下的兴趣的秘密。”

  “大人,您确实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您猜得很对。我的确发现了一个可以改变法国国王的兴趣的秘密。”

  “啊!”富凯说,显示出一个不愿追根究底的高尚的人的克制的态度。“您会做出评价的,”阿拉密斯继续说,“您将会告诉我,对于这个秘密的重要性我有没有弄错。”

  “我听您说,因为您这样心好,对我推心置腹只是,我的朋友,请您注意,我丝毫也没有请求您说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阿拉密斯思索了片刻。

  “别说吧,”富凯大声说,“还来得及。”

  “您记得路易十四诞生时的情况吗?”主教低下双眼说。

  “就象在眼前一样。”

  “您听见别人说过这次诞生中的某件特别的事吗?”

  “没有,除了听说国王确实不是路易十三的儿子。”

  “这对我们的利益和王国的利益都毫无关系。法国的法律说,有一个法律承认的父亲,他就是他的父亲的儿子。”

  “这是不错的,可是,如果关系到家族的素质,事情就严重了。”

  “这不过是次要的问题。那么,您一点不知道那件特别的事了?”

  “一点不知道。”

  我的秘密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啊!”

  “王后生的不是一个儿了,而是生了两个孩子。”

  富凯抬起头来。

  “那第二个死了吗?”他说。

  “您就会知道的。这一对孪生子应该是他们母亲的骄傲和法兰西的希望,可是国王的软弱,他的迷信,使他担心两个权利相等的孩子之间将会发生冲突,他藏起了孪生子中的一个。”

  “您是说藏起?”

  “听我说下去……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一个,坐上了王位,您便是他的大臣;另一个,则过着默默无闻、与世隔绝的生活。”

  “这个人呢?”

  “是我的朋友。”

  “我的天主!您在对我说些什么呀,德·埃尔布莱先生。这位可怜的亲王现在在做什么?”

  “您应该先问我他过去在做什么。”

  “对,对。”

  “他在乡间给扶养大,后来给监禁在人们叫做巴士底狱的一座堡垒里。”

  “这可能吗!”财政总监合起双手叫起来。

  “一位是人间最幸运的人,另一位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他的母亲不知道吗?”

  “奥地利安娜全都知道。”

  “国王呢?”

  “国王什么都不知道。”

  “太好了,”富凯说。

  他的这声叫喊似乎使阿拉密斯十分感动。他带着优虑的神情望着对方。

  “对不起,我打断了您的话,”富凯说。

  “我刚才说过,”阿拉密斯又说,“这位可怜的亲王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但是天主始终想到他的所有的创造物,他总设法来帮助他们。”

  “啊!怎么回事?”

  “您就会知道的。在位的国王……我说在位的国王,您一定猜得出为什么这样说。”

  “猜不出……为什么?”

  “因为两个人都合法地享有他们的出世带给他们的权利,都应该成为国王。这是您的意见吧?”

  “这是我的意见。”

  “肯定吗?”

  “肯定。孪生子是有两个身体的一个人。”

  “我喜欢一位象您这样有势力有威望的法学家对我作出这个结论。那么我们都认为这两个人有同样的权利,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对吗?”

  “这是毫无疑问……可是,我的天主!多么奇怪的事情啊!”

  “您还没有听完呢。耐心点!”

  “啊!我会耐心的。”

  “如果您愿意的话,天主会给受压迫的孩子带来一个报仇者,一个支持者。有时在位的国王,篡位者……您完全同意我的意见,对吗?心安理得、自私自利地享受着最多只有一半的继承的权利,这就是篡位。”

  “篡位这个字眼用得很恰当。”

  “我再说下去。天主愿意篡位者有一个才能卓越、心胸开阔的人,一个品格高尚的人做他的首相。”

  “这很好,这很好,”富凯叫着说,“我明白了,您是指望我帮助您来补救对路易十四的可怜的兄弟所犯的过错,是不是?您想得太好了,我会帮助您的。谢谢,德·埃尔布莱,谢谢!”

  “完全不是这回事。您没有让我把话说完,”阿拉密斯毫无表情地说。

  “我不开口了。”

  “我说过,富凯先生身为在位的国王的大臣,受到国王的厌恶,他的财产,他的自由,也许还有他的生命,都受到严重的威胁,这种威胁来自国王层出不穷的阴谋和难以捉摸的仇恨。但是天主始终要拯救被牺牲的亲王,他准许富凯先生也有一个知道国家秘密的忠实的朋友,这个朋友有力量在心中保持这个秘密二十年之久以后,现在感到有力量把它公诸于世了。”

  “别讲得太远,”富凯说,他头脑里全是一些宽容的想法,“我了解您,我全都猜到了。当我被捕的消息传到您那儿以后,您去找了国王,您向他哀求,他拒绝听您说话,于是您就用这个秘密进行威胁,用要揭露秘密进行威胁。路易十四吓坏了,怕您真的把内情讲出去,不得不同意他原来拒绝您慷慨说情的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您控制住了国王;我明白了。”

  “您什么都不明白,”阿拉密斯回答说,“我的朋友,您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此外,请允许我对您说,您太不重视逻辑推理,您没有很好地运用您的记忆力。”

  “您说什么?”

  “您知道在我们谈话开始的时候,我强调指出的是什么呀?”

  “是的,陛下对我的仇恨,无法克制的仇恨!可是什么样的仇恨能顶得住要揭露秘密的威胁呢?”

  “揭露秘密的威胁?哎!在这儿您又缺乏逻辑推理了。怎么!您以为如果我对国王揭露了这个秘密,我现在还能活着吗?”

  “您在国王那儿没有待上十分钟。”

  “就算这样吧!他没有时间叫人把我弄死,但是,他有时间叫人塞住我的嘴,把我扔到地牢里。得啦,推理要严密,真见鬼!”

  后面这句话完全是火枪手说的口头禅,是一个从来不疏忽的人无意之中说出来的,富凯听到后不得不认识到一向镇静的、不可捉摸的瓦纳主教已经激动到了什么程度。他全身发抖了。

  “此外,”瓦纳主教在克制住自己以后,又说道,“如果我使您,国王已经十分仇恨的您,遭受比年轻的国王的仇恨更可怕的仇恨,我能算人吗?我能算一个真正的朋友吗?偷他的钱,这算不了什么,向他的情妇献殷勤,这也是小事情,可是,把他的王冠和他的荣誉拿到您的手上,瞧着吧!他真想亲手把您的心挖出来。”

  “您一点儿没有让他知道您的秘密?”

  “我宁愿吞下米特里达特①想长生不老二十年里吞下的所有的毒药,也不会让他知道。”

  “您干了些什么?”

  “啊!问题就在这儿啦,大人。我相信我将引起您身上的某种兴趣。您一直在听我说,对吗?”

  “我怎么不在听呢!说吧。”

  阿拉密斯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确信周围没有人,非常寂静,于是回到安乐椅旁边坐下。富凯坐在这把安乐椅上,焦急不安地等着他说出真情。

  “我忘记和您说了,”阿拉密斯对极其注意听着他说话的富凯说道,“我忘记了关系到这对双生子的一个值得注意的特殊情况,这就是天主使他们俩这样相象,如果他传唤他们到他的审判庭,那时候只有他才能够区分他们,他们的母亲都无法做到。”

  “这可能吗?”富凯大声说道。

  “同样的高贵的容貌,同样的走路的姿势,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嗓门儿。

  ①米特里达特:公元前二世纪到前一世纪时在小亚细亚的本都王国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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