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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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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 马利科尔纳进来了。 “您从德·拉瓦利埃尔小姐那儿来吗?”国王叹了口气说。 “是的,陛下。” “您从我这儿带了什么东西给德·拉瓦利埃尔小姐吗?” “我,陛下?” “是的,您。” “没有,陛下,没有。” “德·拉瓦利埃尔小姐说得很明确。” “啊!陛下,德·拉瓦利埃尔小姐弄错了。” 国王皱紧眉头。 “这玩的是什么鬼把戏?,他说,“请您解释解释,为什么德·拉瓦利埃尔小姐把您叫做我的信使?……您给这位小姐送去了什么?快说,先生。” “陛下,我给德·拉瓦利埃尔小姐送过一条手绢,仅此而已。” “一条手绢……什么手绢?” “陛下,昨天我曾经十分不幸地撞到陛下的身体,这个不幸我将一辈子为之感到遗憾,特别是在您向我表示了不满以后。当时,陛下,我陷在绝望之中,一动不动地待着,陛下已经走远,不可能听见我的道歉,我看见地上有一样白色的东西。” “啊!”国王说。 “我弯下腰,原来是一条手绢。我有一刹那想到会不会是我撞到陛下时,把这条手绢从口袋里撞出来,但是我恭敬地摸它时,摸到了一个由姓名起首字母组成的图案,我仔细一看,这是德拉瓦利埃尔小姐的姓名起首字母组成的图案。我猜想这位小姐来时把手绢掉了,我急忙在她离开时还给了她。我交给德·拉瓦利埃尔小姐的就是这个,我请陛下相信我的话。” 马利科尔纳的态度非常天真,非常沉痛,非常谦恭,国王听得津津有味。 他就象感谢马利科尔纳帮了什么大忙似的,感谢他碰巧做的这件事。 “我已经和您有过两次幸运的会见,先生,”他说,“您可以信赖我的友谊。” 其实,不过是马利科尔纳从国王口袋里把手绢偷出来,他的手法高妙得象巴黎这座大城市里的扒手。 王太弟夫人始终不知道这段故事。但是蒙塔莱想法让拉瓦利埃尔猜出是怎么回事。拉瓦利埃尔后来讲给国王听,国王笑得非常厉害,还说马利科尔纳第一流的大政治家。 路易十四说得对,大家都知道他很懂得人是怎么回事。 第一七一章 园丁,梯子和侍从女伴 不幸的是奇迹不可能经常发生,而王太弟夫人恶劣的情绪却一直在持续下去。 一个星期以后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国王只要朝拉瓦利埃尔看看,立刻就有一道充满怀疑的眼光和他的眼光相遇。 每当一次出游提出来的时候,为了避免重演雨中或者橡树王下的那一出戏,王太弟夫人总有各种准备好的小毛小病做理由,可以不出去,她的那些随从女伴也因此留在家里。 夜间的拜访,一次没有,也根本不可能。 因为在这方面国王头几天就有过失败的痛苦经验。 象在枫丹白露时一样他把德·圣埃尼昂带在身边,想到拉瓦利埃尔的住房去。但是他只遇到德·托内-夏朗特小姐,于是她大声喊叫失火和有贼,跑来了一大帮侍女、女监督和年轻侍从,德·圣埃尼昂为了保全逃走的主人的荣誉,只好单独留下来,遭到来自王太后和王太弟夫人的一顿严厉斥责。 另外,第二天,他还接到了莫特马尔家族的两封决斗挑战书。 国王不得不出面调解。 造成这个错误的原因是,王太弟夫人曾经突然命令她的侍从女伴们变动住处,拉瓦利埃尔和蒙塔莱被指定睡在她们的女主人的小间里。 因此什么都不可能了,甚至连书信来往也不可能了。在象王太弟夫人这样一个性情看上去温柔、事实上变化无常的、凶恶的阿耳戈斯的监视下,写信就是冒最大的危险。 读者可以想象得到,这一下下针扎般的痛苦,使得雄狮处在怎样持续不断的烦躁和越来越强烈的愤怒的状态中。 国王苦苦地想办法,想得人都憔悴了。他没有向马利科尔纳和达尔大尼央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因此方法没有找到。 马利科尔纳不时地大着胆子点国王两句,想鼓励他把心事吐露出来。 但是,或者是因为羞愧,或者是因为不信任,国王开始要吞饵了,接着又很快地放弃了钓钩。 譬如说吧,有一天晚上国王穿过花园,闷闷不乐地望着王太弟夫人的儿扇窗户,马利科尔纳碰到了放在墙边一排黄杨下面的一把梯子,他对跟他一起走在国王身后、什么也没有碰到、什么也没有看见的马尼康说 “您没有看见我刚碰到一把梯子,差点摔一跤?” “没有,”马尼康说,象平常一样漫不经心,“不过,看来您并没有摔倒吧?” “不要紧,但是象这样乱放梯子总是件危险的事。” “是的,特别是在心不在焉的时候,更容易碰伤。”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让梯子这样乱放在侍从女伴的窗子底下有危险。” 路易难以觉察地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马尼康问。 “说大声点,”马利科尔纳一边推推他的胳膊,一边低声说。 “为什么?”马尼康大声点说。 国王注意听着。 “譬如说吧,”马利科尔纳说,“一把梯子有十九尺高,正好是那些窗子的窗沿的高度。” 马尼康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陷入了沉思。 “赶快问我是哪些窗子,”马利科尔纳悄声对他说。 “不过,您这是指的哪些窗子?”马尼康大声问。 “王太弟夫人的那些窗子。” “哦!” “啊!我没有说有人敢爬到主太弟夫人的屋子里去。不过王太弟夫人的小间仅仅被一层板壁隔开,里面睡的是德拉瓦利埃尔小姐和德蒙塔莱小姐,她们可是两个漂亮的女人。” “只有一层板壁隔开?”马尼康说。 “瞧,这边是王太弟夫人的套房的相当明亮的灯光。您看见这两扇窗子了吗?” “看见了。” “旁边的这扇窗子,灯光没有那么强烈,您看见了吗?” “当然看见了。” “这就是侍从女伴的窗子。瞧,天气热,正好是德·拉瓦利埃尔小姐把窗子打开了。啊!一个大胆的情人如果猜到这儿有一把梯子,十九尺高,正好够到窗沿,他可以跟她谈多少话啊!” “不过,您不是说过,她不是一个人吗?她不是跟德·蒙塔莱小姐住在一起吗?” “德·蒙塔莱小姐不要紧。她是她小时候的朋友,极其忠实可靠,是一口真正的井,您可以把所有您希望不让人知道的秘密都投在这口井里面。” 他们的谈话国王一句也没有漏掉。 马利科尔纳甚至注意到国王放慢了脚步,好让他有时间把话说完。 因此到了门口以后,国王把所有的人都辞退,只留下了马利科尔纳。 这没有使任何人感到奇怪,因为大家都知道国王堕入了情网,猜想他要在月光下吟诗。 虽然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国王还是可能有诗要作。 所有的人都走了。 这时候国王转过身来朝着马利科尔纳,他正毕恭毕敬地等着国王对他说话。 “您刚才谈到什么梯子,马利科尔纳先生?”他问。 “我,陛下,我谈到过梯子?” 马利科尔纳抬头望着天,好象要把他的消失的话抓回来似的。 “是的,一把十九尺高的梯子。” “啊!是的,陛下,确实如此,不过我是跟德马尼康先生说的,要是知道陛下能够听见我们的话,我就不说了。” “为什么您就不说了?” ‘因为我不愿意让把梯子忘在这儿的园丁受到责备……可怜的家伙!” “一点不用担心……哦,梯子是什么样的?” “陛下想看看它吗?” “是的。” “再容易也没有了,它在那儿,陛下。” “在黄杨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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