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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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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奇怪,”阿拉密斯说。 “可不是。”贝兹莫说。 “可不可以请问您,”阿拉密斯说,“您想通了些什么呢,先生?” “我想通的是,既然我没有犯任何罪,上帝也不会惩罚我。” “不过,这监牢又是什么呢?”阿拉密斯问,“假如这不是一种惩罚的话。” “唉!”这个年轻人说,“我不知道,我所能够向您讲的,是跟我七年以前讲的完全相反的话。” “听了您的讲话,先生,看到您的顺从的样子,人们真要以为您爱上了监狱。” “我挺得住。” “这是因为您有把握有一天会获得自由吧?” “我没有把握,先生,而是希望,就是这样。然而我承认这种希望一天比一天渺茫了。” “但是究竟为什么您不可能自由呢,既然您过去本来是自由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年轻人说,“我才失去了获得自由的希望。因为如果人家打算过一些时候给我自由,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监牢里来呢?” “您多大岁数了?” “我不知道。” “您叫什么名字?” “我已忘掉人家给我取的名字了。” “您的父母呢?”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但抚养您的人呢?” “他们不把我称做他们的儿子。” “您到这儿来以前爱过某个人吗?” “我爱我的奶妈和我种的花。” “就是这些吗?” “我也爱我的仆人。” “您怀念那个奶妈和那个仆人吗?” “他们死的时候我哭得非常伤心。” “他们是在您到这儿以后死的,还是在您到这儿以前死的?” “他们是在人们把我带走的前一天死的。” “两个人同时死的?” “两个人同时死的。” “人家怎样把您带来的?” “一个人来找我,叫我坐上一辆车门上有锁的四轮马车,把我带到了这儿。” “这个人您还认得出他吗?” “他戴着一个面具。” “这个故事不是非常离奇吗?”贝兹莫声音很低地向阿拉密斯说。 阿拉密斯几乎连呼吸都困难了。 “是的,非常离奇,”他喃喃地说。 “不过,更离奇的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讲过刚才跟您讲的话。” “也许是因为您从来没有问过他,”阿拉密斯说。 “这是可能的,”贝兹莫回答说,“我不是好奇的人。另外,您看看这个房间,它漂亮不漂亮?” “非常漂亮。” “一块地毯……” “真华丽。” “我打赌他来这儿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这些东西。” “我相信这点。” 接着阿拉密斯掉转身朝着这个年轻人问道: “您从来不曾被某一个陌生男人或者某一个陌生女人探望过吗?您一点都记不起吗?” “噢!恰恰相反。有一个女人来过三次,她每一次都坐车子到门口停下,然后走进来。她蒙着面纱,只有我们单独地关在房内的时候,她才掀起面纱。” “您记得这个女人吗?” “记得。” “她跟您说些什么?” 这个年轻人凄凉地笑了一下说: “她问我的就是您问我的这些话,问我是不是幸福,问我厌倦不厌倦。” “在她到达或临走的时候呢?” “她把我紧紧地抱住,把我紧贴在胸口,亲吻我。” “您记得起她吗?” “清清楚楚。” “我是问您是不是记得她的面容?” “记得。” “那么,如果一旦把她带到您的身边或者把您领到她的身边时,您能认出她吗?” “啊!肯定认得出。” 阿拉密斯脸上掠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时贝兹莫听到那个管钥匙的看守又上来了。 “我们出去吧,好不好?”他急忙向阿拉密斯说。 阿拉密斯多半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随您的便,”他说。 这个年轻人看到他们准备离开,就很有礼貌地向他们鞠躬致敬。 贝兹莫简单地点点头作为回答。 阿拉密斯大概受到这件不幸的事的影响,变得彬彬有礼了,他向这个犯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们走了出来。贝兹莫关上了门。 “怎么样!”贝兹莫在楼梯上说,“对这一切您是怎么想的?”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亲爱的典狱长,”他说。 “噢!什么秘密?” “在这个家庭中发生了一件谋杀案。” “算了吧!” “你明白吗?那个仆人和奶妈是同一天死的。” “那又怎么样呢?” “是毒死的。” “啊哟!啊哟!” “您对这个是怎样看的?” “这倒很可能是真的……怎么!这个年轻人是杀人凶手?” “嗨!哪个跟您这样讲的?您怎么会想得出这个可怜的孩子是杀人凶手?” “我是这么想的。” “罪行是发生在他家中的,这就够了。可能他见过那些凶手,而人家怕他讲出来。” “见鬼!假如我知道这些事……” “知道又怎么样呢?” “我就要加倍小心地看管他。” “哦!他看样子并不想逃走。” “嗨!这些犯人,您不了解他们。” “他有书看吗?” “从来没有。绝对禁止把书给他。” “绝对?” “根据马萨林先生的亲笔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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