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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由于他买下的职位,或者不如说是我们向卢维埃尔和特朗勃雷买下的。”

  “这些事在我头脑里已经很模糊啦。”

  “这我可以想象得到,您的事情是这么多!不过,我不相信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那么,请告诉我由于什么理由,我们买下这个职位来的?”

  “为了对他有好处。”

  “噢!”

  “首先是对他。”

  “其次呢?”

  “其次是对我们。”

  “什么?对我们?您在开玩笑。”

  “大人,认识一个巴士底狱的典狱长有时是非常有用的。”

  “对不起,我不懂您的话,德·埃尔布莱先生。”

  “大人,我们有我们的诗人,我们的工程师,我们的建筑师,我们的音乐家,我们的出版家,我们的画家,我们必须有我们巴士底狱的典狱长。”

  “噢!您认为是这样?”

  “大人,我们别抱幻想,我们随时有到巴士底狱去的危险,亲爱的富凯先生,”这位高级神职人员露出苍白的嘴唇里面的牙齿说,这仍然是一口漂亮的牙齿,三十年前它曾经得到过玛丽·米雄①的热爱。

  “您相信为了这个花十五万利弗尔不太过分,德·埃尔布莱?我敢对您肯定地说,您通常花钱是精打细算的。”

  ①玛丽·米雄:见上册第606页注。

  “总有一天您会认识到您的错误。”

  “我亲爱的德·埃尔布莱,等到进巴士底狱的一天,人们是不能受到已经过去的事情保护的。”

  “恰恰相反,签了字的债券是完全符合手续的。而且,请相信我这个善良的贝兹莫并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我相信他因为这笔钱会永远感谢我的,更何况象我向您讲的那样,大人,我还保留着凭证。”

  “真是怪事!为了将来得到照顾而放高利贷!”

  “大人,大人,您不要参与这件事。假如有高利贷,是我一个人干的。我们两人分享利益,就是这样。”

  “有什么阴谋吧?德·埃尔布莱……”

  “我不说没有。”

  “那么贝兹莫是同谋?”

  “为什么不是呢?有比他更坏的呢。这样我明天可以指望这五千皮斯托尔了吧?”

  “要不要今晚就给您?”

  “这就更好了,因为我一清早就要上路。这个可怜的贝兹莫,他不知道我这儿的情况,他肯定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过一个钟点您就会拿到这笔钱。啊,德·埃尔布莱,您十五万法郎的利息永远也付不清我的四百万,”说着富凯站起身来。

  “为什么不能呢,大人?”

  “晚安!我在睡觉前跟我的手下人还有些事情要办。”

  “晚安,大人!”

  “德·埃尔布莱,您对我祝愿的事是不可能办到的。”

  “今晚我将拿到我要的五万利弗尔?”

  “是的。”

  “那好,放心睡觉吧,这是我跟您讲的。晚安,大人!”

  尽管有这样口气的保证,富凯走出来时还是摇一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九七章 贝兹莫·德·蒙勒增先生的小算盘

  圣保罗教堂的钟响了七下。这时,阿拉密斯穿着普通市民的服装,也就是说穿着彩色的呢衣服,骑着马来了,唯一特殊的地方是他腰旁挂着一把猎刀。他穿过小米斯克街来到杜尔内尔街的对面,在巴士底狱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两个站岗的士兵守卫着这座门。

  他们对阿拉密斯进来没有任何留难,做做手势,让他依然骑着马,从一条很长的左右两侧都是建筑物的通道走进去。

  这条路一直通到吊桥,也就是说通到真正的入口处。

  吊桥已经放下,要塞的值勤人员开始工作了。

  在围墙外面警卫的哨兵拦住了阿拉密斯,语气相当粗暴地询问他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阿拉密斯以他惯常的礼貌说明了他到这儿来是想和贝兹莫·德·蒙勒增先生谈话。

  第一个哨兵招呼站在围墙里面岗亭内的第二个哨兵。

  这个哨兵把头伸出窗口,仔细打量这个陌生的来人。

  阿拉密斯重新表达了他的愿望。

  这个哨兵马上叫来一个低级官员,他正在一个相当宽敞的庭院中散步。这个低级官员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跑去寻找典狱长手下的一个官员。

  后者听了阿拉密斯的要求后,请他稍待片刻,走了几步又回来问他的名字。

  “我不能告诉您,先生,”阿拉密斯说,“只是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典狱长先生,而我首先能够回答的一件事,就是德·贝兹莫先生将乐意看到我;还有,就是当您告诉他,我就是他在六月一日等待的那个人时,我相信他会亲自跑来的。”

  这个官员很难想象,象典狱长先生这样一位重要人物,能为了眼前骑在马上的这个小有产者模样的、不重要的人物亲自跑来。

  “巧得很,您来得太好了。典狱长先生正准备出去,您看他的马车已经套好,等在公事房前面的院子里;因此他用不着来接您了,他经过这儿时,会看到您的。”

  阿拉密斯不愿过分突出自己的意愿,因此他点头表示同意,靠在他的马鞍架上耐心安静地等着。

  不到十分钟光景人们看到典狱长的四轮马车驶过来了。当马车靠近门口的时候,典狱长走出来了,他登上了这辆准备要出去的马车。

  于是,又进行了一次同样的手续—这种手续对巴士底狱的主人和对一位形迹可疑的陌生人都是一样的,围墙内岗亭里的哨兵在马车就要通过拱门的时候走上前去,典狱长首先掀开车门接受检查。

  靠了这一办法,哨兵能够确保任何人无法从巴士底狱混出去。

  四轮马车驶到拱门下面。

  当人们打开栅栏的时候,那个低级官员走近第二次停住的马之车,向典狱长讲了几句话。

  典狱长马上把头伸出车门外,一眼看到阿拉密斯骑在马上站在吊桥桥头。

  他立刻发出一声欢呼,从他的四轮马车中走了出来,或者不如说冲了出来,奔向阿拉密斯,抓住他的手,连声道歉,差点儿要去吻他的两只手。

  “进入巴士底狱真太困难了,典狱长先生!是不是对不管是送进来的人还是自愿来的人都是如此?”

  “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看到您阁下有多么高兴!”

  “嘘!您想一想,我亲爱的德·贝兹莫先生!您想想人们看到一个主教象我这样带着这么多累赘会有什么想法?”

  “啊!对不起,请原谅,我没想到这一点……把先生的马带到马厩里去!”贝兹莫叫道。

  “不行,不行,”阿拉密斯说,“该死的!”

  “为什么不行?,

  “因为在这个行囊中有五千皮斯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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