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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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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可以举一笔债。” “我们要举三笔,陛下。” “我们可以封官卖爵①,然后再叫他们辞职,把所得的款子存入国库。” “这已办不到了,陛下,因为我们已经重重叠叠,设了不知多少虚职,而任职书又都是空白的,买主买去了却又不填上名字,因此陛下也不能叫他们辞职,再说,每订一份契约,财政总监先生还要抽三分之一的回扣,这样,老百姓受尽盘剥,而陛下您却一无所获。” 国王跳了起来。“柯尔培尔先生,请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请陛下明确地把您的想法告诉我,以及要我向您解释些什么。” “您说得对,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直截了当地说明白?” ①公开出卖官吏任职书,是当时法国王室的一种传统的筹款办法。 “是的,陛下,直截了当地说明白。天主所以是天主,特别是因为他创造了光明。” “噢!比如说,”路易十四接着说。“假如今天红衣主教先生去世了,我这就成了国王,而我想要钱,行吗?” “陛下,您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啊!那可就怪啦,先生;怎么,难道说,我的财政总监一个子儿也不能给我弄到吗?” 柯尔培尔摇了摇他的大脑袋。 “怎么回事?难道国库亏空到如此程度,竟连一点收益也没有吗?” “是的,陛下,情况正是这样。” 国王愁眉紧锁。 “要是这样,我把任职书收集起来,用低价从持有者那儿收回,作一次清偿。” “这也办不到了,因为任职书已经变成票据,为了便于收回,便于交易,这些票据早已分成了好多份,弄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了。” 路易无比激动,依然眉头紧锁,来来回回地走着。“柯尔培尔先生,如果照您这样说,”国王陡然停步,问道,“我不是还没有当政就已经破产了吗?” “陛下,您的情况就是如此,”管帐的无动于衷地回答。 “可是,先生,总该有地方有钱的呀?” “陛下,是的,现在,作为一个开端,我向陛下呈上一份资产清单,这是马萨林红衣主教阁下不愿意写在他的遗嘱中或者任何文件中的,可是他却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我。” “托付给您?” “正是这样,陛下,还嘱咐我向陛下呈上这份清单。” “什么!除了遗嘱中提到的四千万之外?” “是的,陛下。” “马萨林先生还有别的财产吗?” 柯尔培尔弯了弯腰。 “这个人可真是个无底洞!”国王自言自语,“一边是马萨林先生,另一边是富凯先生;就他们俩也许搞掉了不止一亿,难怪我的国库要空了。” 柯尔培尔木然不动地等着。 “至于您给我带来的数目,值得为它操心吗?” “值得的,陛下,数目相当可观。” “总共有多少?” “一千三百万利弗尔,陛下。” “一千三百万!”路易十四高兴得浑身打颤,连忙问,“柯尔培尔先生,您说的是一千三百万吗?” “是的,陛下,我是说一千三百万。”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 “这笔款子都在您手中?” “是的,陛下,都在我手中。” “我怎么能够拿到这笔钱?” “在两个钟头之内。” “不过,钱在哪里呢?” “在红衣主教阁下城里那座住宅的地窖里;蒙他的好意,通过他遗嘱中的特别条款把那座住宅留下来给我了。” “这么说,您看过红衣主教的遗嘱罗?” “我有一份他亲笔签字的副本。” “一份副本?” “是的,陛下,就是这一份。” 柯尔培尔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抽出文件呈给国王。 国王阅读了有关那座住宅赠与的条款。 “可是,这儿只提到住宅,一点也没有提到银钱的事,”国王说。 “请原谅,陛下,这得看我的良心了。” “马萨林先生把这件事托付给您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陛下?” “他,一个疑心病特别大的人?” “陛下,他对我可不是这样,正如陛下看到的。” 路易停下来,欣赏着这张俗不可耐而又富有表情的脸。 “柯尔培尔先生,您是个诚实的人,”国王说。 “陛下,这并不是一种美德,而是一种义务,”柯尔培尔冷冰冰地回答。 “可是,这些钱不是归他的亲属所有吗?”路易十四添了一句。 “如果这些钱是属于他亲属的,那么,红衣主教的遗嘱里会写清楚,就象主教的其他财产一样。如果这些钱是属于他亲属的,我,作为撰写这份文件的人,在撰写陛下是赠与的受益者时,我也会在原来要给您的四千万利弗尔上再加上一千三百万这个数字。” “怎么,柯尔培尔先生,难道是您拥写这份赠与证书的?”路易十四惊叫起来。 “一点不错,陛下。” “这么说来,红衣主教很器重您罗?”国王天真地说。 “我那时对法座说,陛下决不愿意接受这笔赠与的,”柯尔培尔还是象我们上面提到的那样冷冰冰地说,他的声调即使在平时也带有几分严肃。 路易用手在前额上抹了抹。 “啊!要指挥别人,我毕竟还太年轻!”他低声咕哝。 柯尔培尔就等着他这句内心独白。他看见路易抬起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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