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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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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特勒喝得醉醺醺,两只脚都站不稳。哦——嗬!”赫格伦大吼一声。“后来他们两个一块儿从台阶上滚下来啊。”“那全得怪你,赫格伦,”在金塞拉旁边的希格比说道。“要是你不耍‘软鞭子’那玩意儿,我们怎么也不会给人撵了出来。” “老实说,我真的喝醉了,”拉特勒抗议说。“那全得怪他们那儿卖的蹩脚烈性威士忌。” “那个身材瘦长、蓄着络腮胡子的得克萨斯人,你一辈子也忘不了吧?瞧他格格大笑那副德行呀!”金塞拉又找补着说。“别的家伙反对我们,可他没有一块儿帮着出力,还记得吧?” “我们没有全给人撵到大街上,也没有给警察逮住,真是了不起。嘿,嘿,那天晚上多美!”拉特勒回忆说。 可是他们泄露的这些秘闻,使克莱德听后有点儿头昏目眩了。“软鞭子”!那只不过是指其中一件事罢了。 他们也许指望他也会跟着他们一块儿胡闹取乐的。那可办不到。他可不是那种人。他的父母要是听说这些骇人听闻的事,又会作何感想呢?可是—— 他们边说边走,不觉来到了一条幽暗而又相当宽敞的大街某一所房子跟前,有不少马车和汽车。三三两两地停放在沿着一个或一个以上街区马路两旁。离这儿不远的一个大街拐角处,有几个年轻人正伫立在那里谈天。对面还有更多的人。再过不到半个街区,他们看见两个警察在闲扯淡。虽然哪个窗子里或是气窗里都没有透出灯光来,可是说来也真怪,依然让人感到一种栩栩如生、光彩夺目的生活气息。这一点就是在这条幽暗的大街上,也还是可以感觉到。出租汽车一个劲儿摁着喇叭,飞驰而过;两辆老式带篷马车不停地来来去去,车窗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不时听到砰砰地大门响,一会儿关上,一会儿撞开,一会儿又关上了。屋子里一道亮光,有时穿透户外一片黑暗,可又倏忽不见了。这天晚上,满天星星当空照。 后来,谁都是一言不语,赫格伦在希格比和希尔陪同下,走到了这所房子跟前,然后拾阶而上,按了一下门铃。眨眼间就有一个全身穿红的黑人小姑娘来开门,并且殷勤地招呼他们说:“晚上好。请,请,里进?’于是,他们六个汉子一下子从她身边簇拥过去,穿过一道道隔开这一个小小的前厅和各个主要房间的天鹅绒厚帷帘。克莱德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灯火辉煌,但又相当俗气的大客厅(亦即会客室)里,墙壁上挂着不少镶着金边镜框的裸体和半裸体女人画像,还有好几面高高的窗间壁穿衣镜。客厅里铺上了鲜红的厚地毯,并且随便摆上许多镀金椅子。客厅后部,挂着一些令人炫目的红色帐幔,前面置放一架镀金竖式钢琴。不过,这里仿佛见不到什么客人或是住在同院的人——只有那个黑人小姑娘。 “各位请坐。别客气。我这就去叫太太。”说完,她就一溜小跑,往左直奔楼上,一个劲儿喊道:“哦,玛丽!萨迪!卡罗琳! 客厅里到了好几位年轻的先生。” 这时候,客厅后部一扇门里,走出来一个脸色苍白、细高挑儿的女人,年纪在三十八到四十岁之间——身姿挺秀,举止文雅,聪明伶俐,但又好象喜欢发号施令,她穿着透明、素朴的衣服,露出淡淡的倦容,强作欢颜,说道:“哦,你好,奥斯卡,是你呀,是不是?还有——你,保罗。你好!你好!戴维斯!各位千万别客气。范妮一会儿就到。她会给各位端上一些喝的。我刚从圣乔请到一位新钢琴师——是个黑人。你们想听他弹吗?他可弹得棒极了。” 她一转身回到客厅后部,大声喊道:“喂,萨姆!” 这时,有九个年龄和容貌各不相同的姑娘,从后部另一侧楼梯首尾相接,拾级而下——一望可知,她们中间没有一个年龄超过二十四、五岁以上的,她们身上的衣着打扮,克莱德从来没有看见别处的女人穿过。她们下楼的时候,个个都是有说有笑的——显然觉得自己非常得意洋洋,而且,对自己的模样儿一点也都不害羞。不过,在克莱德看来,她们有些人打扮得相当别致;她们的服装,从绣阁里最艳丽、薄如蝉翼的透明长睡衣,一直到虽然比较素淡、却也同样袒胸裸肩的舞会晚礼服,应有尽有。她们的体态、身段、容貌,各不相同——比方说,苗条的、丰腴的,或适可而止的——体型有高个儿,也有矮个儿——有浅黑的、白嫩的,或则介于二者之间适中的肤色。不论岁数大小,看起来她们都很年轻。而且,她们一笑起来,又是那么亲昵、那么迷人。 “哦,你好,我的心肝宝贝呀!你好?要跟我跳舞吗?”或是说,“你要喝点什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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