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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哈,太合适了,姨奶奶!”我说道,并为了有可能住这种公寓的体面而脸发红。

  “那就快点吧,”姨奶奶说着又把一分钟前刚取下的头巾戴上,“我们去看看。”

  我们出发了。广告指示我们去见那幢房子的克鲁普太太,我们把那我们认为可以向克鲁普太太通报的门铃加了三四次,还没见她出来。不过,她终于出现了,这是一个大块头胖女人,她穿的紫花布长袍下加了许多丝绒荷叶边。

  “请让我们看看你的律师公寓吧,太太。”姨奶奶说道。

  “是这位先生要住吗?”克鲁普太太一边在衣口袋里摸索着钥匙一边说道。

  “是的,我侄孙要住。”姨奶奶说道。

  “那可是一套很精致的房间呢!”克鲁普太太说道。

  于是我们走上楼去。

  这套房在那幢房的最上面一层楼上,这是最让姨奶奶可心之处,因为它离太平楼梯很近。房中有一条不大能看见东西的幽暗过道,有一间什么东西也看不见的小食品储藏室,有一间起居室,一间卧室。家具很旧,但对我来说也可以了;而且,一点不假,窗边就是河。

  由于我对那地方满意,姨奶奶和克鲁普太太就退到食品储藏室去讲房租了。我呆在起居室坐在沙发上,不敢相信竟有可能住这样高级的住宅。一对一地交战了一些时候,她们回来了。我从克鲁普太太和我姨奶奶的脸上知道,合同签成了,我好生喜欢。

  “这是前一个房客的家具吗?”姨奶奶问道。

  “是的,是前一个房客的,夫人。”克鲁普太太说道。

  “他怎么样了?”姨奶奶问道。

  克鲁普太太令人讨厌地咳嗽了一阵,边咳边吃力地表达她的意思:“他在这里生了病,夫人,就——哦!哦!哦!

  唉!——她就死了!”

  “嗬!他死在什么上面了?”姨奶奶问道。

  “嘿!夫人,他死在酒上,”克鲁普太太一点也不讳避地说,“还死在烟上。”

  “烟?你不是说烟囱吧?”姨奶奶说道。

  “不,夫人,”克鲁普太太说道,“是雪茄和烟斗。”

  “不管怎么说,那是不传染的,特洛。”姨奶奶转向我说道。

  “当然不传染。”我说道。

  总之,看到我很喜欢那住处,姨奶奶便租了一个月,期满可续住十二个月。克鲁普太太提供铺盖和饮食,其它用品则都已备齐。克鲁普太太还明确表示,她要永远把我当做她的儿子那样爱护。我准备后天便搬入,克鲁普太太说,感谢老天,她现在找到一个她可以照顾的人了。

  回去的路上,姨奶奶告诉我,说她怎样确信我现在要过的生活将使我变得坚定和自信——这两种品质正是我目前缺乏的。第二天,我们商量从威克费尔德先生家取我的衣物和书籍时,她又把这意思说了又说。我写了一封长信给爱妮丝,说了要取行李的事,也谈到我新近度假的事。信由姨奶奶带去,因为她要在次日动身。这些小事就不用多说了,我只要补充下面几点:她留下很多钱,供我在试用期的一个月内应付一切可能的开销;斯梯福兹令我和她十分失望,因为直到她离开他也未来过。我送她平安坐上去多佛的马车,想到将要战胜那些可悲的驴子,她面带喜色。珍妮坐在她旁边。马车走后,我向阿德尔菲广场转过身来,不禁回想起昔日我在它的拱门一带徘徊的情景,也玩味把我带回上层来的这幸运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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