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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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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所以要说这一切,只不过是想给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的疏忽——她未能及时了解清楚洛普霍夫其人——来辩白,而决不是给洛普霍夫其人辩白。给洛普霍夫辩白是不好的,为什么不好,你从下文是可以看出来的。有人不替他辩白、只想仁慈为怀原谅他算了,那是原谅不了的。比方他们原谅他说,他是医科学生,研究目然科学,这就使他接受了唯物主义的观点。这样来原谅他很不好。难道促使人接受这种观点的学科还少吗?数学、历史学、社会科学和其他种种。难道所有的几何学家、天文学家、历史学家、政治经济学家、法学家、政论家以及其他各类学科的学者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吗?远非如此。所以洛普霍夫是无法为自己推卸罪责的。不替他辩白,但同情他的人也可能原谅他说,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某些值得称赞的优点:他曾经自觉地毅然决然舍弃一切世俗名利,为了去从事有利于他人的工作,他认为从这项工作中得到的乐趣才是他追求的最高的利益;他看他所爱慕的漂亮姑娘时目光是那么纯洁,即使手足兄弟也未必都能用这等目光去看自己的姊妹。但是要反驳对唯物主义的这种原谅的态度,我们应当说,一般讲,毫无优点的人是没有的,而无论什么样的唯物主义者总归还是个唯物主义者,这点就决定和证明了他们是不道德的下流坯,是不该原谅的,因为原谅他们就意味着纵容唯物主义。这样一说,不替洛普霍夫辩白而想原谅他是不可能的。不过替他辩白也不合时宜,因为卓越思想的崇尚者和高雅志趣的维护者们,那些宣称唯物主义者是不道德的下流坯的人,最近已经在一切正派人——不管是不是唯物主义者——眼前清楚地暴露了他们的智能和人品的低劣①,以致为他们所否定的人物去辩护竞成了多余的事,理会他们说的话竟成为有失体面的事情了。 -------------- ①一八六一至一八六二年间,俄国各保守派和自由派杂志以卡特科夫的俄国导报》与克拉耶夫斯基的《祖国纪事》为首,发起了对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围攻。 2-10 韦罗奇卡和洛普霍夫谈话的主要内容,自然并不是什么样的思想方法才算正确的问题,他们彼此之间一般说的话都很简略,只是偶然才进行长谈,谈的也是些不相干的题目,诸如思想方法之类的话题,因为他们知道有两只警觉的眼睛在监视他们。所以对于他们关心的主要话题,他们每次只能交换寥寥数语,通常是在他们翻动乐谱准备弹琴和唱歌的时候。而这个主要话题在他们那难得才有的长谈中占着这样小的位置,甚至在简短的谈话中也只占一个不显著的位置,这个话题倒不是他们相互的感情,不,他们在生日晚会上,在他们初次交谈中含糊其辞地开了个头后,就从未再提到过感情:他们没有工夫谈论这个。在他们选定来交换意见而无需担心有人偷听的那两三分钟内,那另一个话题还未必顾得上谈呐,哪有时间和兴致去表白感情呢!他们急于考虑的是韦罗奇卡何时和如何能够摆脱她那可怕的处境的问题。 跟她初次谈话后的第二天早上,洛普霍夫就去替她打听当演员的事该怎么着手进行。他知道,一个女孩子在通往舞台的道路上面临着许多麻烦、风险,但是他认为凭着她的坚强性格,她能够闯出来,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其实不然。过了两天他来上课,却对韦罗奇卡说:“我劝您打消做演员的念头。”——“为什么?”“因为当演员您还不如嫁给那个向您求婚的人。”谈话到此为止了。这是他和韦罗奇卡拿过乐谱、分头弹唱之前说的话。韦罗奇卡低着头,好几次离了谱,虽然她唱的是一支很熟悉的曲子。一曲告终,他们谈起了该选个别的什么职业来,韦罗奇卡抢先说:“我本来以为那是一个最好的职业,所以听您说不行,我挺难受。但是没有关系,尽管以后的日子会更难,但我总还是能过下去的。我去做家庭教师。” 过了两天他再来的时候,她对他说: “我找不到人给我介绍家庭教师的工作。您费心帮我找找吧,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除了您没人可托了。” “可惜我的熟人中管用的很少。我从前教过书和现在正在教的人家都不富裕,他们的熟人也几乎个个如此。但是我们不妨试试看。” “我的朋友,我浪费了您的时间,实在没有办法。” “韦拉·巴夫洛夫娜,既然我是您的朋友,就不必提我的时间了。” 韦罗奇卡微微一笑,脸也红了: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竟然用“朋友”这个词代替了他的名字“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 洛普霍夫也笑了。 “您本来不想这样称呼的,韦拉·巴夫洛夫娜。如果您后悔没叫我的名字,可以重来。” 韦罗奇卡又笑了: “太晚啦,”她又红了脸,“而且我不后悔。”她的脸更加红了。 “如果您需要我,您会看出我是一个忠实的朋友。” 他们彼此握了握手。 你们看,这就是那个晚会后他们头两次谈话的全部内容。 过了两天,《警察报》上登出一则广告,说:“某位品德高尚之小姐能操法语及德语……欲觅一家庭教师职位……有关详情可询科洛姆纳区某某街某某宅某某官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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