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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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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再现昔日 村松光一住的桑原照相馆位于自由丘与都立大学之间。 这里的设备十分破旧,没什么新的东西。照相馆内到处积满了灰尘,里面摆着各种各样过时的背景,还有画的假草坪、破椅子、石膏像、旧窗帘及多年不用的十六毫米摄影机等,简直就像一间仓库。 光一喜欢拍摄山间的景色,因此,他皮包里的摄影器材竟在这里也派上了用场。 “光一,请来一下。”偶有客人光顾,光一往往被从二楼叫下来。在大阪上高中时,他常协助父亲工作,于此道决非生手。 门外的陈列窗里,发黄的墙壁上挂着新郎新娘的结婚照和祝贺孩子七五三①的呆板的照片。这些照片从未换过。 ①当男孩到了三岁、五岁,女孩到了三岁、七岁时,于当年的十一月十五日举行的庆祝仪式。 升学考试时,还有学生来照考试用的照片,除此以外,这里几乎没什么生意。 光一称山井邦子为伯母,她在暗室里洗出来的照片,仅是业余水平,而且还比自由丘其他照相馆收费高,因此,生意自然清淡。 已戴上老花镜的邦子,工作时间一长就腰疼,她常为收入少而抱怨不休。 桑原是光一父亲的故交,他在战争中撇下妻子离去了。为了使桑原照相馆能够维持下去,村松把自己的助手山井邦子介绍给了桑原的未亡人藤子。 两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凑在一起,一切似乎都是那么自然。邦子在这十年的生活中已把自己的命运同这里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藤子与邦子俨如一对亲姐妹,对于藤子的女儿町子两人也同样爱如掌上明珠。 “町子长大以后,绝不能再让她受穷。”两个中年妇女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町子现在上中学二年级。 光一的房费竟成了她们一家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 二楼只住着光一一个人,显得十分空旷,房里的榻榻米尚十分完好。墙壁虽已多处破损,但骨架还很结实。 在光一看来,楼下的那些女人仿佛过着乞讨般的生活。老姑娘邦子来到这里以后,把自己的心血都倾注到了町子身上,甚至比她的母亲还要关心她。 光一受托帮助町子学习,但町子根本就坐不下来,连作业都要光一代写。 带她去自由丘散步时,她总是要买这买那,去咖啡店也总是点最贵的东西。 光一在这个家里对一件事感到不快,那就是藤子和邦子常常随便翻看自己的东西。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往往光一还未说,她们就知道了。光一对此十分不满。 在这里干活的邦子俨然成了这一家的主人似的。她动不动就说,想把这个破照相馆卖掉,然后在自由丘或涩谷一带开一爿小店。对于这个空想的小店,她作过种种设想,一会儿说要开一家酒馆,一会儿又说要开一家饭馆。 光一曾忍不住问她:“伯母想干服务业?” “别小看我,我能干!这一行最适合女人了!” 这个既未恋爱,又未结婚,且已眼花的女人,令年轻的光一不得不刮目相看。 她常向光一请教改行的事,每当这时,光一都回答说:“我不知道。” 似乎只要光一赞成,即使没有计划和预算,邦子和藤子也会立刻改行。然而,单单两个女人是很难下此决心的。她们不厌其烦地询问,不过是想使人相信,她们尚未山穷水尽。 光一大学毕业后,她们对他似乎越来越依赖了。光一烦得恨不得搬到别处去,可是,有时又不忍抛下她们不管。 他父亲也曾嘱咐说:“结婚以前,你就一直住那儿吧。” 无论光一回来有多晚,她们俩总是有一人会一直等着他。 今晚是邦子在等他。光一刚进门,她就操着大阪话迫不及待地说:“光一,尝尝新茶。”接着,把茶端到了光一的面前。 “好香啊!” “敢情,比别的贵五十块呢!”说着,邦子自己也尝了一口,“我那紫藤开的花一年不如一年,实在是让人担心。听说往根上浇点儿酒就可以了,是真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 邦子仿佛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对了,对了,有你一封快信,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寄来的,我也认识那个人。”她卖了个关子,然后拿来了那封信。 光一急切地接过信一看,白信封下面的落款是佐山市子。他感到一阵心跳。 “她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儿?” “佐山夫人不是你父亲的老朋友的太太吗?她人漂亮,手也巧。我住大阪时,在一次展览会上见过她。” “……” 光一见邦子在一旁看着不肯走,只好把信拆开了。 “里面是什么?” “是一张电影票。”光一取出电影票给邦子看了看。里面还有一封仅写了五六行的短信。 “什么时候的?” “明天。” “她为什么请你看电影?” “信是几点收到的?”光一反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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