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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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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恶魔,可不是那么简单。你只顾小题大做地想象着该死未死的、你的感伤和憧憬,不是吗?” “不,我想的不是我自己,只是更多地考虑那些可怜的老人伙伴而已。” “哼,说得好听,你这个背德家伙!还有比把责任推卸给别人的背德者更卑鄙的吗?” “你说我是背德者吗?背德就背德吧。可是为什么处女就是纯洁的,而不是处女就不纯洁呢?我到这家并不是想要什么处女。” “因为你还不真正懂得耄耋之年者的憧憬。你不要再来了。万一,万一那姑娘半夜醒来,你不觉得老人的羞愧事太少了吗?”江口脑海里浮现出诸如此类的自问自答。当然,这种事也不总是让处女睡在身边。江口老人虽然到这家来还只是第四回,但是陪他的净是处女,这点使他感到怀疑。这真的是老人们的希求和愿望吗? 可是,此刻“如果醒过来”这个念头非常诱惑着江口。用多大程度的刺激,或用怎样的刺激。才能让她醒过来呢?哪怕是朦胧的状态也罢。比如,把她的一只胳膊卸下来、或深深地捅穿她的胸口或腹部,恐怕就无法继续睡下去了,不是吗? “念头越发邪恶了。”江口老人自言自语道。大概用不了几年,江口也会像到这里来的老人们那样地无力气了吧。一种残暴的思绪涌上了心头。把这种客栈破坏掉,也让自己的人生毁灭掉吧。但是,这种念头的产生,是来自今夜熟睡不醒的姑娘的那种不是所谓匀称的美女,而是可爱的美人露出又白又宽的胸脯所显示的亲切。毋宁说这好像是一种忏悔心的逆反表现。懦怯地行将结束的一生中也有忏悔。自己恐怕连一起去椿寺观赏散瓣山茶花的小女儿那种勇气也没有。江口老人合上了眼睛。 眼前浮现出庭院里沿着踏脚石两旁修整过的低矮的草丛中,两只蝴蝶双双飞舞戏耍。忽而藏入草丛中,忽而掠过草丛飞翔,十分快乐。两只蝴蝶在草丛上方稍高处,双双飞来飞去,草丛中又有另一只蝴蝶出现,还有一只再出现。江口心想:这是两对夫妻蝴蝶呀。正想着的时候,蓦地变成了五只掺杂在一起。眼看着它们仿佛在争斗,这时草丛里又不断地飞出无数的蝴蝶来。庭院里呈现一片白蝴蝶的群舞。蝴蝶飞得都不高。低垂而舒展的红叶枝头,在微风中摇曳。红叶枝头纤细,却缀着硕大的叶子,因此招风。白蝴蝶越来越多,恍如一片白色的花圃。江口老人望着净是枫树的地方,心想自己的这种幻觉是不是与“睡美人”之家有关呢?幻觉中的红叶,时而变黄,时而又变红,与成群蝴蝶的白色鲜艳地交相辉映。然而,这家的红叶早已凋落殆尽——尽管还残留着几片败叶瑟缩在枝头。天空下着雨夹雪。 江口简直完全忘却了室外雨雪交加的寒冷。这样看来,白蝴蝶成群飞舞的幻觉,大概是来自躺在身旁的姑娘那敞开的丰满而白皙的胸脯吧。姑娘身上可能有某种东西足以撵走老人的邪恶念头吧。江口老人睁开了眼睛,望着宽胸上的桃红色的小乳头。它像是善良的象征。他将半边脸贴在姑娘的胸脯上。只觉眼帘里热乎乎的。老人想在姑娘身上留下自己的象征。如果冲破这家的禁忌,姑娘醒过来之后一定是会恼恨的。江口老人在姑娘的胸脯上留下了好几处渗着血色的痕迹,他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会冷的呀。”江口说着把夜间盖的东西拉了上来。他不假思索地把枕头下面常备的两片安眠药都吞下了,“真沉啊,是贼胖嘛。”江口说着举起双手抱住她,让她转过身来。 翌日早晨,江口老人两次被这家女人唤醒。第一次,那女人嘭嘭地敲着杉木门,说:“先生!已经九点啦!” “哦,我已经醒了。这就起来。那边房间很冷吧。” “我早就生好暖炉了。” “雨夹雪还在下吗?” “已经停了。不过天阴沉沉的。” “是吗。” “早餐早就准备好了。” “哦!”老人含糊地回答,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他一边把身子靠近姑娘那罕见的肌体,一边嘟囔:“真是个地狱的催命鬼。” 过了不到十分种,那女人第二次来了。 “先生!”那女人猛烈地敲着杉木门,“您又睡着了吗?”声音也显得冒火了。 “门没有锁呀。”江口说。女人走了进来。老人无精打采地坐起身来。女人帮着糊里糊涂的江口更衣,连袜子也帮他穿上。不过,她的手的动作却令人讨厌。她到隔壁房间后,熟练地把煎茶也都沏好了。然而,当江口老人边品尝边慢慢喝茶的时候,女人用冷冷的、怀疑的白眼望着他,说:“您对昨晚的姑娘很惬意是吗?” “唔,将就吧。” “太好了,做好梦了吗?” “梦?什么梦都没有做。美美地睡了一觉。近来不曾睡得这么好。”江口露出要打呵欠的样子,“我还没有彻底醒过来呢。” “您昨天很累吧?” “大概是那个姑娘的关系吧。那个姑娘很走红吗?” 女人低下头绷着脸。 “有件事要诚恳地拜托你。”江口老人也故作庄重地说,“早饭后,能不能再给我一点安眠药?拜托了。我会给你报酬的。不知那个姑娘什么时候醒过来……” “这怎么行!”女人那青黑色的脸顿时刷白,连肩膀都绷紧了,“瞧您都说些什么呀,说话总得有个分寸嘛。” “分寸?”老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女人可能怀疑江口对姑娘做了什么手脚吧,他急匆匆地走进了邻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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