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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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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就指望这个那可不大现实。我只是想试试看,明确的希望连我也没有。至于您这做母亲的,就只好请您怀着一切只能通过试验看结果的心情了。但是,花子的教育如果获得成功,也算我立了一大功劳。因为在日本是头一个嘛!不仅让花子一个人,而是让许许多多和花子相同的孩子有了希望。” 花子母亲紧紧地搂住花子说: “花子,你可得认真对待呀!” “大娘,花子没问题,聪明着哪!” 达男似乎为了鼓舞士气爽爽快快地这么说。 “对!教孩子,首先就得相信那孩子。” 月冈老师也表示同意。她接着说: “不过,我这当老师的不大可能成为沙利文先生。” 安妮·曼斯菲尔德·沙利文以海伦·凯勒的老师而蜚声于世。 沙利文到海伦·凯勒家来当家庭教师那一年,海伦7岁(按日本习惯是8岁),沙利文21岁,也就是公元1887年的春天。从那时到现在,几十年之间,沙利文为海伦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海伦·凯勒是这样描写沙利文先生的: “先生万一有个好歹,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成了多么荒漠寂寞和乏味无聊的东西啊。那时可能我什么事也无能为力了吧?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工作时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三十年之间已是我的一切的先生……” 这“三十年”是距今已经二十年前了。其次,她还说: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位先生,对海伦来说,可能是生命将不成其为生命,天堂也不再是天堂吧。她说,她自己完成的事,全是通过先生完成的。从来没有说过是她一个人完成的,连一次也没有说过。其次,不写先生的事迹而只写自己,一次也没有。” 确实如此。是沙利文先生的爱心与诚意,以及不懈的努力,培育出海伦·凯勒。 施教者和受教育,这两个女人一心一意,创造了一个奇迹。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从人生的旅程上一路风华地走来。 月冈老师把海伦·凯勒写的五部书的日译本借给了花子母亲,希望她务必读一读。月冈说,一定得到鼓舞,获得力量。还说,不仅是盲人与聋哑人,也是所有不幸人们的‘圣经’。还提到,这样健康、明朗、感染力很强的书是很少见的。 根本没有残疾人的偏见,或者悲观的踪影。通篇充溢着光明与喜悦。 这本书反复告诉人们的是,即使眼睛看不见而且耳朵也听不见,但生在这个世上该是多么幸福与美好。 “海伦·凯勒既喜欢音乐,也歌唱月亮和星星的皎洁。” “啊?连月亮和星星也……” 花子母亲吃惊地反问。 她确实不解,盲人怎么能看见月亮和星星。 “对,因为她用全身心赞美自然。当初我也吃惊不小呢。像我们这样,虽然眼睛睁着,但是感觉迟钝,还不如盲人哪。” 月冈说完之后,忽然好像遥望远方的神情。 海伦·凯勒的书上说: 盲人是用心灵的眼睛看,色与形的美是什么,边想边…… 聋人是用心灵的耳朵听,声音之美是什么,边想边…… 从海伦·凯勒的书上虽然读到这样的句子,但是真正的意义却不懂。 如果对花子的教育成功,通过和自己“一心同体”的花子的心灵眼睛、耳朵,就能知道那些吧。 “我们一天到晚,因为眼睛看得见,耳朵也听得见,反倒忘了眼睛、耳朵的弥足珍贵之处。我教聋孩子们时,就常常这么想。以自己本来就是聋子的心情去听,那么,不论是河水声也不论小鸟的鸣叫声,是不是更加美好?……” “是这样!” 月冈老师的话使明子大为感动。 一时说不清,总觉得接触到深深的情谊。 “只想花子是个可怜的孩子,那可不行。她也许有比我们更加卓越的灵魂。让我们大家把这个灵魂摇醒吧。” 花子母亲高兴极了。她自己决心当个好老师,决不次于对自己讲这番话的月冈老师。 花子和母亲进的学校,大致就这么定下来了。 花子也许不被批准正式入学,但是,还是有可能作为月风老师的特别学生而留下来。 大家为了送月冈老师,一起穿过了上野公园。 到了电话亭前时,明子问: “达男,你没给咲子挂电话吧?” “对。净注意听月冈老师说话,就把招呼咲子的事给忘了 花子母亲接过话茬这么说。随后微笑着说: “等我给她写个信,告诉她,花子也快上学了……” 树木嫩叶的香气从远处不断飘来,同时也听到火车的响声了。 花子母亲的头稍微低着往前走。 她在想,那火车是朝着花子父亲任站长的那个方向开去吧?” 父亲在山间小站上送往迎来的火车,现在依旧是每天到达这里,也每天由此开出。 “大娘!” 达男突然喊了一声。 “这个星期天上伊豆去不?我和姐姐两个人去呀!” “去伊豆?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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