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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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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萨瓦吕斯 献给爱弥儿·德·吉拉尔丹夫人① 王政复辟时期,在贝桑松②大主教经常露面的几家沙龙中,他最喜爱的就是瓦特维尔男爵夫人的沙龙。这位夫人,一言以蔽之,可能是贝桑松最显要的女人。 ①吉拉尔丹夫人(1804—1855),法国诗人,小说家。 ②贝桑松,原法国弗朗什-孔泰省省会。 德·瓦特维尔先生是名噪一时的瓦特维尔的侄孙。那位最走运、最显赫的凶手和叛徒,他一生惊险不凡的遭遇,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和性格暴烈的叔祖恰恰相反,德·瓦特维尔先生是个安静的人。他在弗朗什-孔泰过了一段深居简出的日子,后来娶上了名门望族德·吕蒲家的女继承人。德·吕蒲小姐带来年收两万法郎的田产,和瓦特维尔男爵每年一万法郎进款的不动产合到了一起。这样,瑞士贵族的纹章——瓦特维尔祖籍瑞士——被置放在德·吕蒲家族古老纹章的正中心。这门亲事早在一八〇二年就定了下来,但直到一八一五年,即第二次王政复辟时才办成。德·瓦特维尔夫人丈夫爱弥儿·德·吉拉尔丹是新闻记者。的女儿诞生三年以后,外祖父母相继去世,所有遗产也结算清楚。于是,他们把德·瓦特维尔先生的房子卖了,搬进坐落在省府路吕蒲家的漂亮公馆,这儿花园极大,一直伸展到石阶路。瓦特维尔夫人出阁前就是个虔诚的姑娘,婚后更加虔诚。贝桑松有个信徒会,给上流社会笼上一层阴沉沉的气氛,也带来一些和这座城市的风格并行不悖的一本正经的架势,德·瓦特维尔夫人正是这个信徒会里的王后之一。 瓦特维尔男爵先生是个既干瘦又无才气的人,看上去已未老先衰,旁人也说不上他的精力耗到哪儿去了,因为此人无知到了极点。但是他太太有一头火辣辣的金发,性格之生硬尽人皆知(人们现在还说:尖刻得象德·瓦特维尔夫人),地方官员里一些爱开玩笑的人,说什么男爵的精力是在这块岩石上消耗殆尽的。吕蒲一词显然源出rupes①。长于观察社会习俗的人士肯定会注意到,罗萨莉是瓦特维尔家和德·吕蒲家结亲的唯一果实。 ①拉丁文:岩石。 瓦特维尔先生是在一间华丽的车工作坊里过日子的,他有车不完的活计,他还异想天开地收藏物品,作为自己生活的补充。对悉心研究癫狂症的哲学家医生来说,收藏物品的倾向,如果只注意小玩意儿,那就是精神错乱的第一步。瓦特维尔男爵搜集贝壳、昆虫和贝桑松地区的岩石碎片。某些持相反意见的人,尤其是妇女,谈到瓦特维尔先生时则说: “他真高尚!他一结婚,就看到自己占不了妻子的上风,于是一头扎进机械活儿和口腹之乐里。” 吕蒲公馆不乏某种可与路易十四时代媲美的富丽堂皇,可让人感觉到一八一五年联姻的这两个家族的贵族气派。过了时的旧式排场随处可见。树叶形的水晶吊灯、花缎、云锦、地毯、金漆家具,一切都和年迈的仆役及其陈旧的号衣谐调一致。虽然上菜用的家传银餐具已经发黑,餐桌中央大玻璃盆周围配的是古萨克森瓷的碗碟,但菜肴仍堪称精美。德·瓦特维尔先生不想无所事事,也为了给自己的生活添些情趣,自任家里的饮料总管,他选用的酒在省里颇有点名气。德·瓦特维尔夫人的财产如今已十分可观,而她丈夫的财产只是鲁克塞那块大约年收一万法郎的地,此外没有继承到别的遗产。毋须指出,德·瓦特维尔夫人和大主教之间关系亲密,使教区内三、四位才华出众而又并不憎恶美食的神甫,成了公馆里的座上客。 一八三四年九月初,在某次盛大的婚宴上,妇女们围坐在客厅的壁炉前,男人们三三两两站在窗前,这时,仆人通报,德·格朗塞神甫到,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欢呼。 “嗨!官司怎么样了?”有人向他喊道。 “打赢了!”代理主教回答,“我们原来对法院的判决已不抱希望,其原因你们也知道……” 这是指一八三〇年以后王家法院的组成说的。支持波旁王朝长系的正统派这时几乎全都辞职了。 “……刚才宣判我们全盘胜诉,撤销了初审的判决。” “大家都以为你们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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