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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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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1 晚上我们开始了艰难的登山旅行。我已经五天没见到卡罗和狄恩了。芭比·罗林斯这个周末可以使用老板的车,我们带了些衣服挂在车窗上,便开始向中央城进发。瑞亚·罗林斯开车,蒂姆·格雷懒洋洋地躺在后面,芭比坐在前排。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落基山脉。中央城是一个古老的矿区,曾被誉为世界上最富足的城市。很早以前一些掏金者在附近的小山丘上找到了名符其实的金矿,他们一夜之间便成了富翁,并在他们居住的山坡上建起了美丽的歌剧院,丽莲·罗塞尔以及许多欧洲著名歌剧明星都曾到这里演出过。后来新西部强大的商会力量决定振兴这座城市,从此这里便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他们重新修缮了剧院,每年夏天很多大都市的明星都聚集于此,进行演出。每逢这个季节,这里就象一个盛大的节日。旅游者们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甚至连好莱坞的大明星也要前来光顾。 我们开车上山,发现窄窄的街道几乎完全被那些装模作样的游客们给堵住了。我想起了梅那笔下的山姆,梅那写的是对的。今天梅那也来了,他向每个人露出很有礼貌的微笑,对一切都“嗯、嗯、啊、啊”地赞叹着。“索尔,”他叫着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你瞧这个古老的城市,100年前,见鬼!80,噢,不,60年前这里就有了歌剧!” “是啊。”我模仿着他小说中人物的口吻说道,“但是现在一切都呈现在我们眼前。” “你这个杂种。”他一边骂着,一边搂着贝蒂·格雷寻欢作乐去了。 芭比·罗林斯是一个很有胆识的金发女郎。她知道城旁边有一个老矿工住的破棚屋,这个周末我们这些男孩子可以住在那里。我们所有的人都跑去打扫房间,当然,我们还可以在那里举行大型晚会。这是一幢古旧的房子,里面的灰尘积了足有一英寸厚,房前有一个门廊,后面还有一口井。蒂姆·格雷捋起袖子便开始清扫。这项巨大的工程花去了他们整整一个下午和大半个晚上。 那天下午,我穿着蒂姆的外套,被作为客人由芭比陪着应邀去听歌剧。就在几天以前我刚来丹佛时还象个乞丐,而现在却穿着一件漂亮的衬衫,搂着一位漂亮而又衣着时髦的金发女郎频频地对那些所谓的上等人鞠躬致意,然后去豪华的歌剧院门厅的吊灯下与他们潇洒地交谈。我在想如果现在密西西比的吉恩见到我,会对我说些什么。 上演的歌剧是《费德罗》。“多么令人悲哀!”一个男中音唱道,他从幽暗的石头城堡中走了出来。我为之喝彩。这就是我对生活的看法。我甚至忘却了自己狂乱的生活,而深深沉浸在贝多芬悲怆、哀婉的旋律中。 “喂,索尔,你喜欢今天的演出吗?”走在街上,丹佛的D·道尔问我。他与歌剧协会有些联系。 “多么令人悲哀,多么令人悲哀,”我说,“真是好极了。” “那么现在你应当去看一下演员表,”他用一种官方的口气对我说。但很幸运,他因为要忙别的什么事而把我给忘了,我便趁机逃之夭夭。 我和芭比重新回到矿工的小屋。我脱掉行头便和伙计们一起打扫起来。工作还真不少。罗兰·梅那悠闲地坐在前面一间打扫好的屋子里,他拒绝做任何事。他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啤酒和酒杯。当我们提着水桶急匆匆地到处打扫时,他却在津津有味地回忆着。“啊,如果你今后有机会和我一起一边欣赏班德尔的音乐家们的精彩表演,一边品尝辛泽诺酒,那你这辈子才算没有白活。你还可以看到诺曼底美丽的景色、乡民们的木履等等。过来,山姆。”他在和他书中那些看不见的伙伴们说话,“把酒从水中取出来,看它等我们钓鱼时是否能凉透。”一副从海明威那儿模仿来的腔调。 我们对街上行走着的姑娘们大叫。“过来和我们一起收拾屋子吧。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的晚会。”她们都来了,我们的劳动大军顿时壮大起来。最后,歌剧合唱队的一些歌手,大部分是年轻人,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我们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蒂姆·罗林斯和我决定一起度过一个最伟大的夜晚。我们穿过街道,找到了歌星们的寓所。透过黑夜,我们听到晚上的演出已经开始。“对,”罗林斯说。“在这里拿一些刀片和毛巾,我们也要打扮得潇洒些。”我们来到他们的房间,拿了些梳子、科隆香水、剃须水等,然后走进了他们的浴室。我们俩一边洗澡,一边唱歌。“这不是痛快吗?”蒂姆·格雷得意他说,“能够使用歌剧明星们的浴室、毛巾、剃须水和电动剃须刀。”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中央城在两里多的山上,你可以爬到山上去喝酒,然后你累了,但却热血沸腾。我们通过狭窄的街道走到歌剧院门前的灯光下,然后又撞开摇摇晃晃的门,走进酒吧。大部分游客都在听歌剧。我们拿了许多啤酒,从歌剧院的后门能够看到月光中的落基山,我简直变成了《格利佛游记》中人面兽心的亚胡。这时夜色正浓。 我们赶回矿工小屋时,晚会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芭比和贝蒂做了许多食物,然后我们开始在啤酒所带来的飘飘欲仙的感觉中跳舞。歌剧散了,许多姑娘拥了进来。罗林斯和蒂姆高兴得直舔嘴唇。我们拉着她们不停地跳舞。虽然没有音乐,我们跳得还是很带劲。房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人们开始带着酒瓶冲进酒吧,然后又跑回来。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我非常希望狄恩和卡罗这时也能在场,他们就象生活在中世纪土牢里的人,以前一直在苦难的深渊中度日,现在他们终于从地下爬出来了,他们被人们称作卑鄙的美国嘻皮士,也就是我后来也慢慢地加入进去的所谓“垮掉的一代”。 合唱队的那些家伙也来了。他们开始唱《亲爱的阿德琳》。还唱诸如《给我啤酒》、《你为什么要把头伸向外面》等歌。低沉的男中音狂喊着“费一德一罗!”“啊,我是多么悲哀”!我也和他们一起唱着。姑娘们有些害怕,她们都跑到后院和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另外几个房间里有几张床,由于久未使用的缘故,上面布满了灰尘:我和一位姑娘坐在一张床上聊着天,突然一帮剧院守门人蜂拥而入,他们不顾自己丑陋的模样,抱起那些姑娘就亲吻。这群酒鬼、蓬头垢面的乞丐、十几岁的捣蛋鬼发疯似地把我们的晚会给毁了,不到五分钟,姑娘们全散了,友好、热烈的聚会顿时只剩下满地的酒瓶和粗野的喧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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