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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朱克斯太太告诉我,主人看见父亲时十分惊奇;父亲说,“仁慈的上帝!请给我耐性吧!不过,先生,虽然您是一位高贵的人物,但我却必须问您要我的孩子!”然后他老泪纵横,放声大哭起来。朱克斯太太看到这种情景,更加感到惊奇。〔啊,亲爱的母亲!我给你们两人带来多少苦恼啊!〕主人拉着他的手,说,“安德鲁斯先生,别忧虑不安!您的女儿正在走向幸福的道路中呢!”

  这句话使父亲感到惊慌,他问道,“什么!这么说,她快要死了吗?”他浑身颤抖,几乎站都站不住了。主人让他坐下来,并坐在他身旁,说,“不是,让我们赞扬上帝吧!她身体十分健康;请放心,她已写了一封信让您确信,她有理由得到很大的满足和幸福,”

  “啊先生,”他说,“有一次您告诉我,她在伦敦,服侍一位主教的夫人,其实她却一直是这里一个受到严密监视的俘虏。”“唔,安德鲁斯先生,那些事情现在全都已经过去了,”主人说,“情况改变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现在这位可爱的女孩子已让我成为她的俘虏了;再过几天,我就要戴上男人们一直戴着的、那最令人愉快的镣铐了。”

  “啊!先生。”他说,“您把我的悲伤拿来开心逗趣太过分了。我几乎心碎肠断了。但是我可以看看我可怜的孩子吗?”“您很快就会看到了,”主人答道,“因为她将下楼到我们这里来;虽然您好像怀疑我,但我希望您将会相信她。”

  “先生,”父亲说,“在那之前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我可不可以知道,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怎样去看待她?她清白吗?贞洁吗?”“像刚出生的婴孩一样,安格鲁斯先生,”主人说,“在十二天的时间内地将成为我的妻子了!”

  “啊,别讨我欢喜了,善良的先生,”父亲把两手合拢,说,“这是不可能的!我担心您用离奇古怪的希望来哄骗她,并想让我相信不可能的事情!”“朱克斯太太,”主人说,“有关我和您未来女主人的一切事情,就您所知道的,请都告诉帕梅拉的父亲吧。同时,您现在有什么吃的东西,请全端出来,再让他喝一杯他最爱喝的酒。如果是葡萄酒,”他又说,“请也给我倒上一满杯。”

  她照他的话做了;他拉着父亲的手,说,“请相信我,善良的人,请放下心来;因为看到您在这令人痛苦的悬虑不安之中受折磨,我受不了。您的女儿是我打心眼里喜爱的人。您来了我很高兴。您将会发现我们全都众口一词。这里,为您太太的健康干杯;愿上帝保佑你们两人,全靠你们才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幸福!”然后他就为这极为恳切的祝酒干杯。

  “我听到的是什么话啊!不可能真正这样!”父亲说,“我希望,阁下不会嘲弄一个可怜的老人!那个讨厌的主教故事正在我的脑子里来回闲逛呢!不过您说我将看到我的孩子!我要看到她是清白无瑕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我虽然贫穷,我也不愿承认她是我的女儿!”

  主人嘱咐朱克斯太太暂时不要让我知道父亲来了;然后走到客人们跟前,说,“我刚才愉快地吃了一惊。正直的安德鲁斯先生满怀着悲伤的心情,到这里来看他的女儿;因为他担心她已被诱奸;这位值得尊敬的人告诉我,他虽然贫穷,但如果她不贞洁清白,那他就不承认她是他的女儿。”

  “啊,”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亲爱的先生,这位善良的老人,你这样高度称赞他淳朴、善良的思想和诚实正直的心灵,称赞他对他女儿的爱,称赞她女儿对他的孝顺,我们能见见他吗?”“我想让她大吃一惊,”主人说,“在她见到她父亲之前,不要让她知道他已经来了。”“亲爱而又亲爱的B先生,”达思福德小姐说,“他们初次见面时让我们在场吧!”(他们全都附和她的这个请求)但是亲爱的母亲,这不是很残酷无情吗?因为他们完全料想得到,在遇到这样令人愉快与吃惊的意外事情时我是会支撑不住自己的呀!

  他和善地说,“我只有一点担心,这亲爱的女孩子可能会太激动了。”“啊,”达恩福德夫人说,“我们全都会帮助她稳住情绪的。”“我将到楼上去,”他说,“让她稍稍有些准备。”

  于是他就到楼上来了,就像我已告诉你的那样,把威廉斯先生的事说来跟我开心逗趣。

  主人离开我以后,走到我父亲那里,问他是不是已吃过什么东西了。“没有,”朱克斯太太说,“这位善良的人心情太激动了,在见到他女儿之前吃不下去,也没法安宁下来。”“很快就会见到了,”主人说。“我想请您跟我到里面去;因为她将要去跟我的客人们坐在一起打四十张。我将去催她赶快下来。”“啊先生,”父亲说,“别,别让我去;我在您的客人面前露面不合适;求求您,让我自己去见我的女儿吧。”“安德鲁斯先生,我所有的客人都知道您正直的品格,”主人说,“为了帕梅拉的缘故,他们都渴望见见您。”

  ①打四十张:十八世纪流行的一种纸牌游戏,共四十张,由四人打。

  于是他拉着父亲的手,不顾他的反对,把他领进去,领到客人跟前。“好邻居们,”主人说,“我把英国最正直的男子当中的一位介绍给你们认识,他就是帕梅拉的父亲。”彼得斯先生走到父亲眼前,拉着他的手,说,“我们都很高兴见到您,先生;您有这样一位女儿,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今天以前我们从没见过他,但现在怎么称赞她都称赞不够。”

  “安德鲁斯先生,”主人说,“这位先生是这个教区的牧师,但年纪不轻了,所以不是威廉斯先生。”可怜的父亲说,主人那轻松快活的谈吐使他在片刻间担心,这全都是在开玩笑。西蒙爵士也拉着他的手,说,“啊,对您老实说,您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们全都爱上她了。”女士们也走上前来。说了一些很好的话;特别是达恩福德夫人,她说,他有了这样一位女儿,就可以认为自己是英国最幸福的人了。“夫人,”他说,“如果她是贞洁的,那确实是这样;贞洁是头等重要的,其余都只是次要的。不过,我怀疑,东家大人跟我开玩笑开得太过火了。”“不,”彼得斯夫人说,“他对她怀着十分高尚的意图,我们全都可以当见证人。”“听您如此善良的夫人这样说,我倒是感到一些欣慰,”他抹着眼泪,说,“不过我希望能见到她。”

  他们想请他在他们身旁坐下,但他却喜欢坐在房间角落中门的后面,因此有人进来时,不会看见他;因为我可以说,当门打开的时候,他就被门挡住了。女士们都坐下来了。主人派人来请我,我就到楼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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